第17章 天工泣血

墨尘站在机关城废墟中央，无垢之骨裸露的脊柱上，上古图腾泛起青芒。他指尖拂过坍塌的青铜巨柱，锈迹簌簌剥落处，露出密密麻麻的齿轮矩阵。每个齿轮的齿尖都刻着微缩星图，咬合时发出类似龙吟的嗡鸣。

“哥，你看得见吗？“他叩击胸腔，千机核中残存的心脏剧烈震颤。齿轮矩阵突然活过来，化作万千青铜游蛇钻入地脉。地面开始有规律地脉动，仿佛沉睡的巨兽正在苏醒。

苏婉儿的天机印记突然刺痛：“墨尘！地脉在抽取你的寿元！“

“我知道。“墨尘扯开衣襟，露出心口蔓延的青铜纹路，“墨家机关术，本就是向天借命的禁法。“

当第一根青铜巨柱破土而出时，苍穹裂开血色缝隙。雷云中浮现的并非闪电，而是流淌着符文的锁链。每条锁链末端都拴着颗星辰，拖曳时在天空犁出燃烧的沟壑。

“天刑锁！“王林的金色血纹突然灼痛，“这是诛仙之刑！“

墨尘却笑了。他咬破舌尖，将精血喷洒在脊柱图腾上。青铜巨柱顶端绽放青莲，莲心射出光柱直抵雷云。锁链坠落的刹那，机关城废墟升起八十一尊青铜巨人，摆出周天星斗大阵。

雷火与青铜相撞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王林看见每尊巨人体内都囚禁着墨家先祖的残魂，他们机械地重复着锻造动作，将坠落的星辰锻造成新的齿轮。

第七道雷罚劈下时，墨尘的右眼机关义眼炸裂。透过破碎的水晶镜片，他看见兄长墨渊的残影正在雷火中锻造着什么。

“不是机关...是墓碑...“墨尘突然醒悟。他疯魔般冲向阵眼，脊柱图腾脱离肉身，在空中展开成遮天蔽日的机关图。图中赫然是十万座无字碑，每座碑都对应着墨家亡魂。

苏婉儿的天机印记突然映出预言画面：碑林深处，墨渊正将半颗心脏嵌入祭坛。那心脏跳动的频率，竟与王林的金色血纹完全同步。

“原来如此...“墨尘咳出带着齿轮碎片的血，“哥，你早就料到这一天。“

当最后一道雷罚化作血色饕餮扑下时，墨尘的肉身开始琉璃化。他踏着崩解的青铜巨人跃向雷云，脊柱图腾在身后展开成参天巨树。

“墨家列祖在上！“他的声音与十万残魂共鸣，“今以无垢之骨，换天地清明！“

青铜巨树撞入雷云的刹那，十万无字碑同时浮现碑文。王林的金色血纹突然离体，在碑文上投射出《天工造物篇》缺失的最后一章——赫然是逆转生死的禁术。

雷云散尽时，机关城已成青铜丛林。墨尘的琉璃躯壳端坐中央，胸口镶嵌着仍在转动的千机核。苏婉儿触碰他冰冷的指尖，发现每片琉璃下都有微缩齿轮在运转。

王林凝视着碑文最后的血色小字：“禁术代价：施术者永世为器。“

远处传来青铜心跳声，与他的血纹共鸣如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