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随意开玩笑会引发不良后果
——薛蟠的玩笑话为何引得宝玉不悦？

宝玉与薛蟠等人在冯紫英家饮宴。众人轮流说酒令。蒋玉菡依令说了句“花气袭人知昼暖”，薛蟠一听就叫唤起来：“了不得，了不得！该罚，该罚！这席上并没有宝贝，你怎么说起宝贝来了？”蒋玉菡一听摸不着头脑。薛蟠口无遮拦地说：“这‘袭人’可不是宝贝是什么？——你们不信只问他！”说着，一指宝玉。宝玉“没好意思起来”，十分难为情，为了遮掩自己的窘状，宝玉对薛蟠说：“薛大哥，你该罚多少？”自知理亏的薛蟠为了圆场，赶紧认罚，连声说：“该罚！该罚！”“说着，拿起酒来，一饮而尽”。（第28回）

蒋玉菡所说的“花气袭人知昼暖”是陆游《村居书喜》中的一句诗，这句诗里正巧有“袭人”二字。宝玉的一个大丫头就叫“袭人”。在长期相处中，袭人跟宝玉私情甚笃，关系非同一般，而且被王夫人“内定”为宝玉侍妾。这虽是人所共知的事，但豪门贵族的公子与自己婢女相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宝玉自然不愿别人提起此事。因此，薛蟠在酒席上拿袭人的事儿来打趣，令宝玉十分尴尬和不快。薛蟠的玩笑开过了头。

薛蟠的话语失误表明，如果听话人是熟人，语境又甚为宽松随意，这时，人们往往容易不留神说出伤人的玩笑话。

这里，薛蟠是借蒋玉菡的话来开宝玉的玩笑的。借用某件眼前出现的事来开别人的玩笑，也容易伤及对方。第58回中，湘云等人在湖边看“驾娘们行着船夹泥”“种藕”。湘云看见宝玉来了，开玩笑说：“快把这船打出去！他们是接林妹妹的！”这是宝玉不久前病时说出的话，透露出他对黛玉的深情。湘云说的玩笑话，宝玉一听就“红了脸”，非常不好意思，他不满意地说：“人家的病，谁是好意的？你也形容着取笑儿！”

跟别人说玩笑话时，还要看看现场，不要用自己的玩笑话“误伤”了其他人。第62回中，黛玉开玩笑说：“他倒有心给你们一瓶子油，又怕挂误着打窃盗官司。”这话本来是打趣宝玉喜好承担责任，替别人掩盖过失的作为，却忽略了现场有丫头彩云。彩云在黛玉提到的这件事中有过失，曾从王夫人处偷了玫瑰露给贾环。宝玉主动承担，才平息了这件事。彩云当时也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事情本来已经过去了，黛玉的玩笑话重提此事，彩云“心里有病，不觉的红了脸”，羞惭得无地自容。黛玉见状，也“自悔不及，忙一顿的行令猜拳岔开了”。

玩笑话往往是临时不假思索说出来的，很容易伤及他人。上面的故事启发我们，每次开玩笑的时候，一定要谨慎些，不要让对方感到难堪。负面作用的玩笑话有时候便存留在“受伤者”心里，这就更不好了。

所以，玩笑话是很容易说的话，也是很难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