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先生
素落在小路上站立了半晌。
她握紧拳头，狠狠地咒骂了几句。
转身跨过小溪，站在那流浪汉曾经居住的草窝。
一阵翻找，果然在一块石头下，找到了钱袋，上面被摸的污七八黑。
素落将钱倒了出来，数了数。
十二个银币，四十八个铜币。
本想把钱袋扔了，可没地方装钱，只好重新装了回去塞进怀里。
却突然发现内衫有个口袋，往里掏了掏，一件物品被拿了出来。
是一根根丝线织成的小口袋，入手极度舒服，没错！不能说丝滑，只能用舒服形容！
她往里看了看，里面啥也看不到。
心中一喜，急忙将钱袋里的钱倒了进去。
随手将钱袋扔掉。
可突然她感觉不对！
口袋依旧轻飘飘……
她晃了晃，没有一丝声响……
她急忙在地上扒拉一番，半个铜币也没找到！
检查了一下口袋，下面也没有破损。
她慌了神，再次朝口袋里面望去，里面依旧啥也看不到。
她把口袋朝下抖了抖，屁也没掉出来。
“草！”
她暴怒！
她一把将口袋甩在地上，就想踩上去。
可还是舍不得。
只好重新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尘土，重新放回内衫。
万一是个宝贝呢……
她这样想着。
更重要的是，她的钱还在里面呢！
她忍不住将少年的亲戚问候了个遍。
仍不解恨！
抄起旁边的大石块就往树林跑去。
一下
两下
三下
……
直到看不到一块完整的地方！
她拖住一只脚想往外拉，可力气不够，拉不动。
最后只好把脖子扭断，提着发臭的头颅摔在小路中央！
发泄完，她气喘吁吁的坐在小溪边，将身上溅到的污垢清洗干净。
看着干净的衣裙，上面绣着一朵朵小花，素落不禁想起那个少年的笑容。
“我必杀你！”
说完，她又觉得杀了有点可惜……
“那就将你四肢打断！”
……
一路向北。
路上经过村庄，她偷了点瓜果蔬菜饱腹。
也曾见一个瞎了眼的老头坐在破旧的院子里，她敏捷的翻进去。
一把扯过老头的拐杖，狠狠在老头身上打了几下，然后拿着拐杖迅速逃命。
她终于有了一件趁手的武器。
路遇小孩，她捂住小孩的嘴，将其拖进隐蔽的角落，一顿毒打！
小孩的哭声引来了大人，她急忙逃窜，可还是被追上。
头发被揪掉了一把，鼻青脸肿，门牙也掉了一颗。
好在最终还是饶了她一命。
她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在月光下。
秋意渐浓，她紧了紧衣衫。
她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没力气再骂老天爷了。
找了个草堆沉沉睡去。
……
就这样漂泊了半年。
直到她遇到了一个温文尔雅的先生。
那年她十四岁。
天龙城脚下的轻烟镇。
仍记得那天，她惯例去镇中心排队，领了一碗稀粥。
轻烟镇非常繁荣，镇中心每日都会济民一碗粥，也正是如此，她才会在此停留。
她喝完自己的，没吃饱。
于是瞄了瞄人群，找到一个浑身破烂的小女孩，素落比她高出了一头。
素落将小女孩手中的粥抢过来，一脚将其踹翻。
第二碗下肚，总算吃了个七分饱。
她晃晃悠悠走到先生的书院门口蹲着。
果然，不一会，就有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走了出来。
素落急忙跑过去，拦住去路。
这个生意不要本钱。
素落做了很多次了，虽然每次只有一两个铜币，但积少成多嘛……
可这时，先生抓住了她的手臂。
先生将她带到书院，拿出一张纸，给她算起了帐。
她只看到纸张上一排一排的符号，整整齐齐。
末了，先生开口：“一共三十六个铜币。”
她从身上抠了抠，放在桌子上六个。
……
于是，她被迫在书院打起了工。
而打工内容，就是保护学院的小朋友……
每日清晨，她都得站在书院门口迎接学子，然后跟学子们坐在一起听先生讲课。
下午，学子走出书院，她也得站在路上看着，防止被别的小流氓欺负。
她试过几次，想偷偷跑掉，可总会被先生抓回来。
后来她才知道。
先生，
是那修仙之人。
待在书院的这段时间，她总觉得浑身不舒服，总想做点坏事。
可每当这个时候，先生都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于是，她确定了，先生是仙人。
先生哈哈大笑。
“坦坦荡荡是仙！问心无愧是仙！”
最后，先生看着素落：“你，也可以是仙！”
素落呼吸急促，纳头便拜。
“请先生教我！”
……
素落百无聊赖的翻着书本，忍不住嘀咕：“修仙也太难了吧，我都认识了这么多字，还不能飞……把书上的字都学会，真的能成仙嘛……”
“素落！嘀咕什么呢？你跟这小胖子换下座位，坐前面来！”叶识瞪了一眼素落，指了指小胖子。
“先生……”小胖子举手满脸委屈：“我叫王硕。”
“哦，小胖啊！名字只是个称呼，无关要紧的，切莫被外在迷惑了双眼。”
“是，先生……”
两人不情愿的交换了下座位。
先生这才继续讲课，先生口若悬河，素落眯着眼看着天空的飞沫落在脸上，终于了解了小胖以往的心酸苦辣。
她忍不住用书本挡住脸，却被先生轻轻拍了一下头。
“干什么呢！认真点……”
这堂课，她一个字也没学会，只顾着擦脸上的口水了。
于是，先生走后，素落起身抓住小胖，狠狠揍了一顿。
小胖哭哭啼啼的跑走了。
“小心他去告状！”旁边一个女孩提醒。
“不怕，他敢告状就再打他一顿！”素落看了看灵言。
灵言是她的小弟，曾经在学院外，灵言被小混混欺负，是素落帮忙打跑了小混混。
从那以后，灵言就整日跟着素落，做了她的小手下。
灵言家里比较富裕，经常拿些零食带给她，所以，素落也接受了灵言，谁敢欺负灵言，她就揍谁。
书院不大，却也五脏俱全，到了饭点，距离近的学子都回家吃饭，远一点的就在学院吃，不过书院的饭菜却是清淡了许多。
灵言家距离并不远，可自从认了大哥，中午就没回过家。
灵言端着碗筷跑来跟素落坐在一起，将碗里唯一的一块肉夹给素落。
素落习以为常的，她还是很满意这个小弟的。
两人窃窃私语，突然看到先生端着碗走来，赶紧坐正。
他放下碗筷，坐在两女面前，在碗里翻了翻，露出两块肉，一块夹给灵言，一块夹给素落。
然后瞪了素落一眼，并未言语。
然后便低头，将饭菜扒拉进嘴里。
本来都做好准备，迎接先生的长篇大论，却没想到先生一言不发。
素落心里倒是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