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戏曲序跋纂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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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聲猿(徐渭)

徐渭(一五二一—一五九三),初字文清,更字文長,號天池,別署天池漱生、天池山人、天池生、青藤道士、青藤山人、鵬飛處人、漱老人、山陰布衣、白鷴山人、田水月、海笠、佛壽等,山陰(今浙江紹興)人。嘉靖十九年(一五四〇)諸生,累躓場屋。入浙閩總督胡宗憲(一五一二—一五六五)幕,掌書記。胡宗憲被下獄,徐渭懼禍發狂,自殺未遂。四十五年,因殺後妻張氏入獄,終得赦免。晚年困頓,鬻詩文書畫度日。著有《青藤山人路史》、《分釋古注參同契》、《四書解》、《徐文長三集》、《徐文長逸稿》、《徐文長佚草》、《畸譜》、《南詞敍錄》等。撰雜劇《狂鼓史漁陽三弄》、《玉禪師翠鄉一夢》、《雌木蘭替父從軍》、《女狀元辭鳳得凰》四種,合集爲《四聲猿》。傳見陶望齡《歇庵集》卷一二《傳》(《國朝獻徵錄》卷一一五)、袁宏道《袁中郎全集》卷一一《傳》、《明史》卷二八八等。參見徐渭《畸譜》(天啓三年張維城刻本《徐文長文集》附錄)、徐朔方《徐渭年譜》(《晚明曲家年譜·浙江卷》)。一九八二年中華書局出版孔凡禮編校《徐渭集》。

《四聲猿》,王驥德《曲律》卷四著錄,現存明趙琦美鈔稿本《脈望館鈔校本古今雜劇》本(此本後有牌記“萬曆戊子(一五八八)夏五,西山樵者校正,龍峯徐氏梓行”,《古本戲曲叢刊四集》據以影印),萬曆二十八年(一六〇〇)陶望齡校、商維濬刻《徐文長三集》附刻本(署“公安袁宏道中郎評點”),萬曆間刻本(有黃汝亨序),萬曆間黃伯符刻本(《古本戲曲叢刊初集》據以影印、《續修四庫全書》第一七六六冊據影印本影印),萬曆四十二年(一六一四)《徐文長文集》三十卷本附刻本,明末讀書坊刻、閔德美校訂《徐文長文集》三十卷本附刻本,崇禎間延閣刻、沈景麟校本,崇禎間刻《盛明雜劇初集》本,康熙間刻澂道人評本,民國間貴池劉氏刻《暖紅室彙刻傳劇》第九種本等;周中明校注《四聲猿》(上海古籍出版社,一九八四)。

四聲猿引

鍾人傑[1]

徐文長,牢騷骯髒士。當其喜怒窘窮,怨恨思慕,酣醉無聊,有動於中,一一於詩文發之。第文規詩律,終不可逸轡旁出,於是調謔褻慢之詞,入樂府而始盡。所爲《四聲猿》,《漁陽》鼓快吻於九泉,《翠鄉》淫毒憤於再世,木蘭、春桃以一女子而銘絕塞,標金閨,皆人生至奇至快之事,使世界駭咤震動者也。文長終老縫掖,蹈死獄,負奇窮,不可遏滅之氣,得此四劇而少舒。所謂峽猿啼夜,聲寒神泣,嬉笑怒罵也,歌舞戰鬬也,遼之丸、旭之書也,腐史之列傳、放臣之《離騷》也。

顧其詞,風流則脫巾嘯傲,感慨則登樓悵望,幽幻則冢土荒魂,刻畫則地獄變相,較之漢卿、實甫作喁喁兒女語者,何啻千里?袁中郎先生未識文長名,見四劇,驚歎以爲異人,海內始知有文長,此《太玄》之於桓譚也。

余因得中郎所點評者,圖而行之。或謂點評,詞受其姸媸,不礙板乎?圖奚爲?圖以發劇之意氣也。北拍在絃而不在板,余固審所從矣。

錢塘鍾人傑瑞先撰[2]

(中國藝術硏究院圖書館藏明末鍾人傑刻本《徐文長四聲猿》卷首[3]

徐文長集序

黃汝亨[4]

今人見異人異書,如見怪物焉。然天下之尋常人多矣,而竟亡稱,何也?古之異人不可勝數,予所知當世如桑民悅、唐伯虎、盧次楩與山陰之徐文長,其著者也。唐、盧俱有奇禍,而文長尤烈。按其生平,卽不免偏宕亡狀,偪仄不廣,皆從正氣激射而出,如劍芒江濤,政復不可遏滅。其詩文與書畫法,傳之而行者也。畫予不盡見。詩如長吉文,崛發無媚骨。書似米顛,而稜稜散散過之,要皆如其人而止。此予所爲異也。然文長見知督府胡公,胡公被讒收,文長亦以牢騷困厄死。而其詩文與書畫法,與胡公之勳伐,至今照鑠,不與其人俱往。當時鄢、趙諸人安在哉!世安可無異人如文長者也?鍾生瑞先嗜異人,常三復其集,因得中郎帳中本,遂喜而校刻之。

武林黃汝亨序[5]

(同上《徐文長四聲猿》卷首)

四聲猿序

劉志選[6]

夫文長,曠世逸才也。其所著《四聲猿》,若《狂鼓史》之恢豪,《玉禪師》之玄幻,《黃崇嘏》、《花木蘭》之雄才俠節,疇不異其筆傳而墨肖者。嗟嗟!《漁陽》意氣,泉路難灰。世人假慈悲,學大菩薩,而勤王斷國之徒,多在塗脂調粉之輩,此文長所爲額蹙心痛者乎?是以淋漓腐紙間,如長吉囊中,鄴侯架上,古而瓦棺篆鼎,奇而海市闥婆,勇而風檣陣馬,貴而赤球碧璜,感而寒烟荒樹,幽而深巖曲澗,清素而落梅飛雪,悲淒而嘯鬼啼神,恨怨而頹垣陊殿、梗莽丘隴,怪誕而龍光蛇化、鯨呿鼇擲,蓋誠得乎君臣、父子、夫婦之正,大快言之。而《玉通》一劇,尤其宗風之衍矣。宗子相曰:“朝廷可使無文章之士,則鳳鳥不必鳴岐山,而麒麟爲檮杌。”想徐氏以文章持世,甚赫矣,而傳奇雖海錯一臠,安在非聖世鼓吹名教云。

天放道人書於鑒湖舟次[7]

敍四聲猿

李成林[8]

哀哉眾生,沉淪三界,匍匐九居,啄不破螺螄殼,跳不出猢猻圈。其間恨塞鬼胷,冤迷胎舍,以至雄伏雌飛,陰顛陽倒,總如空裏之華,夢中之物。何故想薪愛油,魔軍烟屯;念風怨火,業障絲纏。種種悽傷,令人腸斷。

吾鄉文長先生,骯髒徒深,抑鬱誰語,耽情墨矢,淫意筆津。其所作《四聲猿》,黑闇地獄,裸體敲槌,數落得曹丞相入地無門,越顯出禰先生上天有路。然銅雀臺空,英雄氣盡,猶仗判官擡舉,還到陰司闊綽。紅蓮一宿,誰其吞?不記石牛生象,木女孕嬰,諸佛從此出世。還要筋斗蜻蜓,柳囊投奪試翰。雪山筩中藥味,豈能暫出而恆存?大地底下金剛,豈能穿斲而不壞?還錢償債,生死輪迴,甚而瞽智眼,鎖眞覺。致使元帥旌旗,換得臙脂枕席;狀元官帽,掇在紅粉骷髏。女握男符,眾將官那能分黑白;鳳遭凰偶,兩狀元畢竟有雌雄。翻轉陰陽,倒騰姦直。便是禰正平被曹瞞罵一頓,柳刺史鑽入和尚肚裏,花狀元、黃將軍調頭做作,摺腳模糊,也不見得。何必借中著鬼,夢裏覓針哉?

嗟嗟!野賓夜嘯,山冷月飛,水顛石哭。而文長以驚魂斷魄之聲,呼起睡鄉酒國之漢,和雲四叫,痛裂五中,眞可令渴鹿罷馳,癡猿息弄,雖看劍讀《騷》,豪情不減。予竊擬古自命,曰:“數日不讀《四聲猿》,覺舌本閒强。”因得劉海日先生評點[9],而出之梓。

山陰李成林告辰父題於醉窗[11]

(以上均明崇禎間沈景麟校、延閣刻本《四聲猿》卷首[12]

四聲猿引

澂道人[13]

袁石公令錢塘,於蠧簡中,得天池生文集二種,詫爲奇珍。因目本朝詩文,文長第一,文長名從此大著。余謂文長之視七子,猶於越諸峯,非不幽折森秀,以較雲端廬阜、天半峨睂,尚覺瞠乎其後。至於《四聲猿》之作,俄而鬼判,俄而僧妓,俄而雌丈夫,俄而女文士,借彼異蹟,吐我奇氣。豪俊處,沈雄處,幽麗處,險奧處,激宕處,青蓮、杜陵之古體耶?長吉、庭筠之新聲耶?腐遷之《史》耶?三閭大夫之《騷》耶?蒙莊之《南華》、金仙氏之《楞嚴》耶?寧特與實父、漢卿輩爭雄長,爲明曲之第一,卽以爲有明絕奇文字之第一,亦無不可。

西陵澂道人漫題。

讀四聲猿(調寄【沁園春】)

闕名[14]

才子禰衡,《鸚鵡》雄詞,錦繡心腸。恨老瞞開宴,視同鼓史,摻檛罵座,聲變《漁陽》。豪傑名髙,姦雄膽裂,地府重翻姓字香。玉禪老,嘆失身歌妓,何足聯芳? 木蘭代父沙場,更崇嘏名登天子堂。眞武堪陷陣,雌英雄將;文堪華國,女狀元郎。豹賊成擒,鸘裘新賦,誰識閨中窈窕娘?鬚睂漢,就石榴裙底,俯伏何妨?

此余歸黃伯姊和知氏所作也。伯姊著有《臥月軒稿》行世,今年春秋八十矣[16],揮毫不倦。間塡此闋,其音節豪壯,褒貶謹嚴,堪與是編同垂不朽。因附刻焉。(澂道人)

(以上均清康熙間刻澂道人評本《新鐫繡像批評四聲猿》卷首[17]

四聲猿跋[18]

澂道人

評《四聲猿》竟,投筆隱几,惝恍間,有若朗吟杜陵“聽猿實下三聲淚”句者,驚躍狂叫曰:“異哉!此余所未及評者也,其殆天池生之靈歟?”

然聽猿淚下,非獨杜陵云然。《宜都山水記》有云:“巴東三峽猿聲悲,猿鳴三聲淚沾衣。”《荊州記》漁者歌曰:“巴東三峽巫峽長,猿鳴三聲淚霑裳。”則猿嘯之哀,卽三聲已足墮淚,而況益以四聲耶!其託意可知已。

每值深秋岑寂,百慮塡膺,試挾是編,覩其悲涼憤惋之詞,想其坎壈無聊之況,骨竦神悽,淚浹巫峽,何待猿啼?誠有如天池生之命名者。若夫花月閒宵,琴尊自適,展讀是編,爽氣謔音,幽異之致,橫翔軼出,令我心曠情怡,不禁起舞,則又如聞天池生中夜嘯呼,羣鶮相應也。至其抑姦卽以揚善,戒淫卽以啓悟,獎勇卽以振懦,憐才卽以厲頑,爲勸爲懲,似有過二十一史。故將擬爲晴空之霆擊,清夜之鐘鳴,豈僅爲猿嘯之哀而已哉!讀《四聲猿》者,不特宜玩其詞,更當辨其聲耳。

澂道人又題。

四聲猿跋

磊珂居士[19]

徐山陰,曠代奇人也。行奇,遇奇,詩奇,文奇,畫奇,書奇,而詞曲爲尤奇然。而石公之《傳》遒宕而奇,澂公之序與評俊逸而奇,後先標映,彙爲奇書。吾不辨其是徐、是袁、是顧,而祗覺其爲奇而已。願與天下後世好奇之士,讀是書而共賞其奇也。噫嘻,快哉!

磊砢居士敬跋。

四聲猿跋

盤譚[20]

《四聲猿》好處,卻被澂園居士一口說盡,惹得天華紛紛欲墜,那許餘人饒舌?以我看來,演舊案爲新,就迷途起覺者,都是禪機。卽雌英雄、女學士爭奇千載,無非是如來變見,激厲羣生。讀《西廂記》可悟道,讀《四聲猿》不更可悟道耶?居士批閱是書,全得是意,但襟懷落落,文采翩翩,俗士不識耳。我嘗謂澂園居士不愛逃禪,種種行事,暗合如來心地。卽此一編,金光透露。

西子湖濱顛頭陀槃譚。

四聲猿跋

西寧子長公[21]

余讀澂道人《仙嵓記》,心眼至慧,夢寐通靈,不獨文章奇絕,而實獲麟生之兆。觀其佳嗣,岐嶷特出,望而知爲奇男子云。道人生平喜讀奇書,又最賞徐山陰《四聲猿》,稱其抑姦戒淫,獎勇憐才。山陰故已另闢洞天,道人且爲山陰大開生面,知己僅石公也哉!厥聲相感,眞足動天地而變日星矣。道人直與山陰振衣巫峽顛,中夜猿聞,英雄淚落。千載賞心,當在流水髙山之外。

西寧子長公謹識。

四聲猿跋

雙柏碞學人[22]

大塊中不生異人,雖有億萬人,謂之無人可。然生一異人而止,覺太寂寞。惟生一異人以爲之先,而復生數異人以爲之後,始覺此中花花錦錦,活活潑潑,喧喧闐闐,有無限聲情,無限意味。譬之梨園,有生無旦則不韻,有旦無外則不快耳。

余小子嘗謂:文長先生異人也,不可無石公先生異人之傳;文長先生《四聲猿》異曲也,不可無澂公先生異人之評與序跋,猶之梨園生、旦、外之相須也。吾輩復評澂公先生之評,復跋澂公先生之序跋,人皆以爲蛇足,我以爲鳳故不可無尾;人皆以爲屋下屋,我以爲山外不妨有山。何也?旦之外不有貼旦乎?外之外不有丑與淨乎?惟其有之,則韻者益韻,快者益快,此中花花錦錦,活活潑潑,諠諠闐闐,聲情意味,更倍於前矣。嗟嗟!三異人鼎立萬古,光明俊偉,烏得無吾輩讀異書、探異趣者承其後哉!

雙柏碞學人百頓首書。

附 四聲猿校記

吳梅

青藤《四聲猿》,各有寄託。據正定王定柱序桂未谷《後四聲猿》云:“青藤佐胡梅林(宗憲)幕,平賊徐海,其功由海妾翠翹。及事平,翠翹矢志死。又,青藤受山陰某寺僧侮,曾嗾梅林以他事殺寺僧,後頗爲厲。又,青藤繼室張,美而才,以狂疾手殺之,旣悟痛悔,爲作《羅鞋詞》寄恨。故《翠鄉夢》,懺僧冤也;《雌木蘭》,弔翠翹也;《女狀元》,悼張也;惟《狂鼓史》爲自己寫生耳。”此說爲前人所未發,諒非鑿空之談。

余獨愛其字字本色,直奪關、馬之席,明人北詞,似此者少矣。昔臨川湯海若見此劇曰:“《四聲猿》詞壇飛將,輒爲唱演數過,安得生致文長,自拔其舌!”在當時已推重至此。余謂青藤才氣淩厲,往往不就繩檢,正與玉茗同病。嘗爲校勘一過,紕繆正多。

《狂鼓史》【油葫蘆】曲末二句,一應七字,一應五字。如《西廂》“我待賢賢易色將心戒,怎當他兜的上心來”是也。今云“在宮中長大,卻怎生把龍雛鳳種做一甕鮓魚蝦”,顯與《西廂》不合。【鵲踏枝】曲,多“幾遍幾乎”一句。【寄生草】第一曲多“僭車旗直按到朝廷胯”一句,第二曲多“兇屠放片刻猪羊假”一句。【葫蘆草混】一曲,係合【油葫蘆】、【寄生草】、【混江龍】三牌,從來詞家並無此格。《九宮大成譜》雖收此套,亦明言其失。此皆舛律之甚者,顧傳唱已久,不便更易也。

《翠鄉夢》二折,牌名大略相同。而【雁勝令】作【得勝令】,【沽酒令】作【收江南】,在第一折猶無大礙也。至第二折,【沽酒令】用短柱句法,(兩字一韻,爲短柱。虞伯生曾作【折桂令】一曲,賦三國事,世所傳“鸞輿三顧茅廬”是也。見陶氏《輟耕錄》。)才大如海,眞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其實爲增句格之【沽酒令】耳。所謂【沽酒令】者,合【沽美酒】、【太平令】二曲也。【太平令】第五句,本係短柱,有作一句三韻者,如《周公攝政》劇云“口來豁開兩腮”,無名氏小令云“舞低羽衣整齊”是;有作二句四韻者,如《葛衣記》云“談交賄交,窮交量交”,《還魂記》云“人雄氣雄,深躬淺躬”是。文長據二句四韻格,重疊作之,自“俺如今改腔換妝”起,至“交還他放光洗腸”止,多至四十句,實卽此二句也。若作【收江南】,有此句法乎?因將此曲毅然改正焉。

《雌木蘭》第一折【油葫蘆】曲“怎生就湊得滿幚兒楦”下少三字兩句,【寄生草】第二曲多“一轡頭平踹了狐狸塹”一句。其誤與《狂鼓史》同,亦未敢增減。《女狀元》第四折,“傳言玉女”二支,與舊譜迥異,究不知是何調,更難訂正。第五折【滴溜子】用《琵琶記》“漫說道”一體,不用疊句。起語云:“難道女兒假妝男出外”,殊不合調,今作“難道是女兒家假妝男出外”,庶與《琵琶記》調相符合也。

楚園先生此刻[24],據公安袁中郎評點本,澂道人評本,並以《盛明雜劇》本,山陰沈景麟、李成林校本參訂。余所見者,沈、李之本也。今爲訂律,記之如此。

丁巳二月朔[25],長洲吳梅校記。

(以上均民國間貴池劉氏刻《暖紅室彙刻傳劇》第九種《四聲猿》卷末)

(狂鼓史漁陽三弄)音釋

闕名[26]

歪剌,牛角尖臭肉也。故娼家以比無用之妓。獻帝取饌,李催以臭牛骨與之,非操也,借用耳。

檾,音傾。

(《古本戲曲叢刊初集》影印明黃伯符刻本《四聲猿·狂鼓史漁陽三弄》卷末)

(玉禪師翠鄉一夢)音釋

闕名

科唱處,凡生字俱是玉字。蓋玉通師能耍者卽扮耍,不拘生、外、淨也。

(《古本戲曲叢刊初集》影印明黃伯符刻本《四聲猿·玉禪師翠鄉一夢》第一齣末)

(雌木蘭替父從軍)音释

闕名

凡木蘭試器械,換衣鞋,須絕妙踢腿跳打。每一科打完方唱,否則混矣。

行路,扮一人執長鞭、搭連、弓刀,作趕腳人。每木唱一曲完,卽下馬入內,云:“俺去買什麽。”或明云“解手”。從人持鞭,催眾走如飛,三四轉,共唱北小令趕腳曲。木去,從徑路又出。

,音鱉。

指決,音濟斤,濟上聲。

揝,音攢,北人以把握爲揝。

臉,音歛,不作檢。

(同上《四聲猿·雌木蘭替父從軍》卷末)

(女狀元辭凰得鳳)音釋

闕名

跑,上聲。籠,上聲。

老,蜀人呼舟子也。杜詩“長年三老遙憐汝,峨岢蜀人船呼然”也。

沽,平聲。索,音灑。脬,音拋。,音鱉。

(同上《四聲猿·女狀元辭凰得鳳》卷末)


[1] 鍾人傑:字瑞先,錢塘(今浙江杭州)人。明末刻書家,刻印自編《性理大全會通》及《續編》,自輯《唐宋叢書》一百三種、《漢書批評》一百卷,以及《儀禮注疏》、《爾雅注疏》、《晉書》、《通鑒箋注》、《徐文長文集》、《四聲猿》等。參見瞿冕良《中國古籍版刻辭典》。

[2] 題署之後有印章二枚:陰文方章“鍾人傑印”,陽文方章“瑞先氏”。

[3] 此文原載明萬曆二十八年(一六〇〇)陶望齡校、商維濬刻《徐文長三集》附刻本《四聲猿》卷首。鄭振鐸《劫中得書續記》云:“《四聲猿》刊本最多,余舊所得者已有三種。此爲明末刊本,首有鍾人傑序。插圖四幅:‘漁陽意氣’,‘暮雨扣門’,‘秋風雁塞’,‘玉樓春色’,爲歙人汪修所畫,意態綿遠,鐫印精工,惜未知鐫者爲何人,殆亦新安名手之作也。余舊有此本,遍覓未得,當已於南北遷徙中失去。此本初印可愛,因復收之。人傑序云:‘袁中郎先生未識文長名,見四劇驚歎,以爲異人,海內始知有文長,此《太玄》之於桓譚也。予因得中郎所點評者,圖而行之。或謂點評,詞受其姸媸,不礙板乎?圖奚爲?圖以發劇之意氣也。北拍在絃而不在板,予固審所從矣。’萬曆以來,無劇不圖。人傑固從俗也。”(《鄭振鐸全集》第六卷,頁八八六)

[4] 黃汝亨(一五五八—一六二六):字貞父,一字寓庸,別署寓庸居士,仁和(今浙江杭州)人。萬曆二十六年戊戌(一五九八)進士,授進賢知縣。歷官至江西提學僉事,轉江西布政參議。著有《寓林集》、《天目記游》、《廉吏傳》、《古秦議》、《寓庸子游記》等。傳見鄒漪《啓禎野乘》卷七、雍正《浙江通志》卷一三九等。

[5] 題署後有方章二枚:陰文“黃汝亨印”,陽文“貞父氏”。

[6] 劉志選:一名志禪,號海日,別署天放道人,四明(今浙江寧波)人。參見本卷《李丹記》條解題。《古本戲曲叢刊初集》影印明天啓元年(一六二一)閔光瑜刻朱墨套印本《邯鄲夢記》卷首“題辭”,署“四明天放道人劉志禪題”。

[7] 題署之後有陽文方章“天放道人”。

[8] 李成林:此本卷首分行署:“山陰徐渭文長編”,“山陰沈景麟鍾嶽父、李成林告辰父較”。版心下方鐫“延閣”。然則李成林當卽李廷謨,一名成林,字告辰,別署延閣主人,參見本書卷二《徐文長先生批評北西廂記凡例》條箋證。周中明校注《四聲猿》附錄此文,云錄自明崇禎間沈景麟校刻本《四聲猿》卷首。

[9] 劉海日:卽劉志選,參見本卷《李丹記》條解題。

成林,周中明校注《四聲猿》附錄此文(頁二〇四)作“廷謨”。

[11] 題署之後有陰文方章“告辰氏”。中國國家圖書館藏本,題署之後有吳梅批語:“此序爲他本所無。瞿安。”“此本睂間以澂道人批加錄,不知出誰手。瞿又注。”

[12] 中國國家圖書館藏本卷首,有吳梅題識:“《四聲猿》。吾十八歲卽喜曲子,遇書肆中有傳奇,卽購歸,而《四聲猿》久不可得。後博古齋柳蓉林售我一冊,隨行篋有年矣。今復得此帙,惜多塗抹,而印本較舊藏爲勝,亦吾入都後一樂也。瞿安識。”卷末有吳梅跋語:“壬申三月,霜厓重讀一過。”壬申,民國二十一年(一九三二)。

[13] 澂道人:姓顧,別署澂園居士、澂園主人,西陵(今湖北宜昌)人。名字、生平均未詳。曾敍《徐文長批評北西廂》,參見本書卷二《徐文長先生批評西廂敍》條箋證。按,錢塘(今屬浙江杭州)女詩人顧若璞(一五九二—一六八一),有弟若羣,字石公,一字不黨,號超士。明諸生,入清後落髮爲僧,名大璸,主西湖雲棲寺。著有《石公稿》。明天啓六年丙寅(一六二六)、崇禎十年丁丑(一六三七),嘗二次爲若璞《臥月軒稿》撰敍。澂道人未知是否其人。參見下條。

[14] 據澂道人識語,此詞當爲顧若璞撰。顧若璞(一五九二—一六八一),字和知,錢塘(今屬浙江)人。上林署丞顧友白女,黃汝亨(一五五八—一六二六)兒媳,黃東生(一五八八—一六一九)婦。萬曆四十七年(一六一九),黃東生病逝,持家謹嚴,以節孝著。著有《臥月軒稿》(又名《嘯餘吟稿》)。傳見馬元調《顧若璞小傳》(清光緒丁酉嘉惠堂丁氏刻本《臥月軒稿》卷首)。

和知氏,底本作“知和氏”,據顧若璞字改。

[16] 據此,澂道人識語當作於康熙十年(一六七一),然則此本應刻於是年或稍後。

[17] 傅惜華《明代雜劇全目》、周中明校注《四聲猿》附錄、黃仕忠《日藏中國戲曲文獻綜錄》,以此本爲明崇禎間刻本,誤。

[18] 底本無題名。以下四篇跋語同。此五篇跋語,原載清康熙間刻澂道人評本《新鐫繡像批評四聲猿》卷末,見黃仕忠《日藏中國戲曲文獻綜錄》。中國藝術硏究院藏清康熙間刻澂道人評本無此五篇跋語。

[19] 磊珂居士:姓名、籍里、生平均未詳。

[20] 顛頭陀盤譚:或爲杭州(今屬浙江)人,姓名、生平均未詳。

[21] 西寧子長公:姓名、籍里、生平均未詳。

[22] 雙柏碞學人:姓名、籍里、生平均未詳。

矢,底本作“失”,據文義改。

[24] 楚園先生:卽劉世珩(一八七五—一九二六),號楚園。

[25] 丁巳:民國六年(一九一七)。

[26] 此音釋或卽徐渭所撰。以下三篇同。

什,《古本戲曲叢刊四集》影印明趙琦美鈔稿本《脈望館鈔校本古今雜劇》本《木蘭女》作“麽”。

三,《脈望館鈔校本古今雜劇》本《木蘭女》作“二”。

三,底本作“二”,據《古本戲曲叢刊四集》影印明趙琦美鈔稿本《脈望館鈔校本古今雜劇》本《黃崇嘏女狀元》改。

杜,底本作“社”,據《脈望館鈔校本古今雜劇》本《黃崇嘏女狀元》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