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散院本（李開先）

李開先（一五〇二—一五六八），字伯華，號中麓，別署中麓子、中麓山人、中麓放客，章丘（今屬山東）人。明嘉靖八年己丑（一五二九）進士，授戶部主事。歷官至太常寺少卿、提督四夷館。二十年，罷官歸里，以詩文詞曲自娛。與王慎中（一五〇九—一五五九）、唐順之（一五〇七—一五六〇）等並稱“嘉靖八才子”。喜藏書，築“萬卷樓”。編纂《詞謔》、《市井豔詞》，選訂《改定元賢傳奇》。著有《李中麓閒居集》，及散曲《中麓小令》、《臥病江皋》等。撰雜劇《一笑散院本》、《皮匠參禪》等，傳奇《寶劍記》、《斷髮記》、《登壇記》。二〇一四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卜鍵編《李開先全集》。傳見焦竑《國朝獻徵錄》卷七〇、《明史》卷二八七等。參見卜鍵《李開先傳略》（中國戲劇出版社，一九八九）、曾遠聞《李開先年譜》（齊魯書社，一九九一）、李永祥《李開先年譜》（黃河出版社，二〇〇二）。

《一笑散院本》，包括《打啞禪》、《園林午夢》、《攪道場》、《喬坐衙》、《昏廝謎》、《三枝花大鬧土地堂》六種雜劇，原有明嘉靖間刻本，已佚；現存清初鈔本，僅收《打啞禪》、《園林午夢》二種，中國國家圖書館藏。

一笑散序①

李開先

中麓子塵事應酬之暇，古書講讀之餘，戲爲六院本，總名之曰《一笑散》：一《打啞禪》，二《園林午夢》，其四乃《撹道場》、《喬坐衙》、《昏廝謎》，並改竄《三枝花大闹土地堂》。借觀者眾，從而失之。失者無及，其存者恐久而亦如失者矣。遂鋟②之以梓③，印之以楮，裝訂數十本，藏之巾笥。有時取玩，或命童子扮之，以代百尺掃愁之箒，而千丈釣詩之鈎。更因雕工貧甚，願減價售伎。自念古人遇歲荒，乃以興造事濟貧，諺又有“油貴點燈，米貴齋僧”之說，遂以二院本付之，不然，刻不及此④。

（《續修四庫全書》第一三四〇冊“集部·別集類”影印明刻本《李中麓閒居集·文》卷五）

園林夢打啞禪二院本總跋

李開先

至人無夢，太上忘言。《午夢》甚於夜夢，《啞禪》涉於多言。視至人、太上，不深有愧乎？

中麓。

園林夢打啞禪二院本總跋

崔元吉[5]

夫無夢爲至人，無欲爲上人。以其靜定絕慮，豁達大觀，一切富貴利達、言語文章，皆歸於空。世人淺識妄念，挾私而爭爾我者，如夢中有爭，覺則一空而已。二院本，一則如癡人前說夢，雖指點極明，而瞢騰愈甚；一則如婦人弔喪，守著別人靈牀，卻哭自家爺娘，不能無夢無欲。中麓師嘗以此語余，余因推廣其意，跋而書諸簡末云。

濟南門人崔元吉跋。

園林夢打啞禪二院本總跋

楊善[6]

吾師矢口著作，不下百卷。四方積書之家，莫不求爲至寶。敝囊收有數十種，但恨不全耳。至於《一笑散》，得之最晚，浴目讀之，不覺大笑出聲。山妻叩之，從而仿像。雖無知婦人，亦能共發一笑，此書一出，得以展睂解頤如我輩者，不知幾千萬人也。

就《午夢》以覺門，感《啞禪》而悟道。功名事視之雖甚輕，然以殘夢未醒，俗緣未了，買山土子口之北，地名水壑。少入城市，時復讀書科舉，尚得一等。惜乎歲月漸加，見聞不廣，卽作魁元之教，不敢不勉，但不敢必耳。大笑出門，竊願效李謫仙；見笑妻嫂，恐終爲蘇季子云。

便中望多惠數十本，當轉送相知，以爲散鬱破悶之良劑，萬幸也。《樵談》有曰：“畫工數筆，術者片言，僧道一經半呪，輒得千金；文士刳精鉥心，不博人一笑。士也賤，何獨在茲？”此特未見《一笑散》云耳，見則當不爲是言矣。

萊蕪門人楊善跋。

（以上均清初鈔本《一笑散院本》所收《打啞禪院本》卷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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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中國國家圖書館藏清初鈔本《園林午夢院本》卷首有此文，題爲《一笑散院本短引》。

② 鋟，清初鈔本《園林午夢院本》卷首《一笑散院本短引》作“刻”。

③ 梓，清初鈔本《園林午夢院本》卷首《一笑散院本短引》作“木”。

④ 清初鈔本《園林午夢院本》此篇末有題署：“嘉靖歲在上章涒灘除月嘉平日，中麓子李開先自序。”嘉靖歲在上章涒灘，卽嘉靖三十九年庚申（一五六〇）。除月，農曆十二月。嘉平日，卽臘祭之日，指十二月初八日。

[5] 崔元吉：歷城（今山東濟南歷城區）人。明嘉靖間舉人。嘉靖四十四年（一五六五），任章丘知縣。傳見同治《徐州府志》卷二一下。

[6] 楊善：萊蕪（今屬山東濟南）人，字號、生平均未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