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那个洞

在旅馆餐厅吃过晚餐后，睡觉还早。

便到天台上吹风赏景。

旅馆建在山顶。周围的景色尽收眼底。

树林，草地，湖水，在夜色中自然朦朦胧胧，没有白天赏心悦目。

但点缀其间的一个个楼盘，到了晚上就大放异彩。

彩灯闪烁，流光溢彩。这人造的景观，也是景。

在天台上赏景吹风的有零星几个人。

散放着很多藤编桌椅。

我选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坐在一个藤椅上。

这时一个老头坐到我旁边，我想：“不会是一个见女人就爱搭讪爱忽悠的花老头吧？如果是，我就换地方。”

这时，那老头开口了：“姑娘，你看到周围的楼盘了吗？你想像不到，几个月前，它们都还在我的名下。现在成了别人的。连我自己也没想到。”

我仔细打量老头，头发花白，衣服简朴，但确实隐隐约约有点派。

还是觉得他，可能有老年痴呆征兆。

便问：“大爷，你多大年纪了？”

“68岁。”

“你是房地产大老板？”

“没错。曾经是。但现在不是了。”

有故事，我没动地方，想听老头继续说。

那老头显然也感觉找到了听众，倾诉的欲望被唤醒，不吐不快。

他把椅子拉近一些。

“几个月前，我还在一栋楼的办公室里，被一堆人围着叫老板。一个市值几千个亿的大集团上市公司的老板。”

“而一年之前，我发现办公室的墙上有个洞，很小，也就能伸进去手指头。但还是被我发现了。”

“有个洞，能不伸进去手指头试试嘛，这几乎是本能。”

“没想到，我刚把一个手指头放进去，我整个人便全都进去了。”

“没想到，里面应有尽有。想要什么能来什么。是个神奇的宝穴。”

“我想西施，她在小溪边等我；我想貂蝉，她在月下和我幽会；我想杨贵妃，她便在温泉里，和我共浴。。。。。。”

“连麦当娜都见到了。。。。。。嫦娥也没放过。”

“能想到的女明星一个也没放过。。。。。。”

“我天天躲在那个宝穴里，公司里的人都找不到我，各部门便各行其是，自作主张。。。。。。”

“直到有一天，我进大楼上班，被门口的保安拦住，他说：‘公司负债累累，所有资产物业已经全被查封抵押，等待拍卖抵债。’”

“原来公司已经散架了。办公室的那个洞，也不属于我了。”

“后来听说办公室被重新装修，那个洞肯定也被堵上了。可惜啊可惜。”

“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那个洞。。。。。。要多美好，有多美好。”

这时有个女人走过来：“爸爸，快回房睡觉了。明天还要跟我坐飞机出国。你这病得快点治。”

“我没老年痴呆症。”老头争辩。

“没老年痴呆症，有老年妄想症。”

“老人是房地产大老板？”我想证实。

“曾经是。现在不是了。都过去了。我还有公司在国外要打理，想带他到那边养老，顺便看他的病。”他女儿回答。

“我没病。”

“还没病。”

“那个洞。。。。。。”

老头看着我，还想对我说什么，但被他女儿硬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