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长得帅的我都喜欢
因为昨晚的乌龙,应如是睡得不是很好,一早起床还有点迷迷糊糊的。出了小区,她掏出母上大人唐攸给她装的一袋豆奶叼在嘴里,往公交车站台走过去。离得远远的,她就感觉不远处的高挑身影有些熟悉。又走近一些,她才看清对方的脸。
又是江问……这样也能碰到?
走到站台的时候,应如是就看见江问捧着手机在玩游戏,十分专注的样子。
这时21路车进站了,车门“嘭”的一声打开了,他像没注意到她,径直走上了公交车。
等她走上公交车的时候,整个车厢只剩下江问旁边的一个座位了。
这……坐?还是不坐?是个值得深思的好问题。
应如是思虑了半天,还是坐了下去。
旁边的江问好像还是没有注意到她,一心玩着游戏。她实在很好奇他到底在玩什么,就凑过去瞄了一眼。
嗯?是桌球游戏?
可是好像跟普通的台球又有点不太一样?
江问一局游戏已经结束了,应如是的眼睛还没有离开他的手机屏幕,被他逮个正着。
他歪过头,调笑道:“小柿子,我打游戏这么好看吗?”
听见这个欠扁的声音之后,应如是才反应过来,立马扭头,嘴硬道:“一般般。”
“哦?是吗?我可赢了呢。”江问捏了捏下巴,侧身看向应如是。
“那……挺……厉害的……吧?”应如是根本就没注意到他到底打得怎么样,但您是大佬,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江问看了一眼畏畏缩缩的应如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应如是准备装傻,就没有说话了。她又想到自己包里还有个三明治没有吃,可是在公交车上吃东西有点不好吧?
她只把包放到腿上,用手抱住,规规矩矩地坐着。
江问也没有再说话了,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一副耳机,理了理线,塞进耳朵里,眯着眼假寐。
到站的时候看他还没有什么反应,以为他是睡着了,应如是就轻轻摇了摇他的胳膊:“江问?”
“嗯?”江问拿下耳机,声音慵懒低沉。
“到站啦,江同学。”应如是指了指已经打开的车门,然后站起身,往外走。
“等我……”江问站起身,拉住了她的衣角。
应如是转身看了一眼江问,凌乱的黑发,透着淡淡粉色的唇,微微上扬的桃花眼,挺直的鼻梁,右眼下一颗小小的泪痣,当真是帅得一塌糊涂啊。
两人对视了一眼,江问对着她挤了一个wink。
“……”
呵,果然,狐狸精的本性还是改不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到教室的时候,余宛这个踩点王竟然不可思议般地坐在位置上跟后面的杨宇聊着天。
“柿子,你今天有点晚哦!”余宛看了一眼一起走来的应如是和江问,挑了挑眉,露出一抹颇有深意的笑容。
应如是抬头看了一眼黑板上挂着的钟,明明就没差多少啊。
等应如是坐下放好书包,余宛鬼鬼祟祟地贴在她耳边小声地问:“你怎么是跟大佬一起到教室的?”
“就坐到了同一辆公交车呗。”应如是漫不经心地回答。
见应如是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模样,余宛就没有再八卦了,正好早自习也开始了。
早自习一般是语文、英语交替,恰逢今天是英语,整个教室都充盈着背单词背Reading的声音。
应如是捧着课本心不在焉,余宛则是完全放弃了英语,把书立着,趴在书后面睡觉。
“小同学,物理笔记借我看看。”
江问看着小姑娘的马尾辫,伸手一抓,发丝像黑色的锦缎一样柔软顺滑,从指腹划过的触感好不美妙。
被抓住辫子可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应如是打掉江问的手,一脸愤怒地说:“不要拽我的头发。”
虽然很生气,但是尚存的理智驱使她找出自己的物理笔记递给了江问。
哟,还生气了呢……
江问接过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三个娟秀的小字出现在眼前,果然头发软软的,字也软软的,所以人也软软的?
江问不经意地翻了一下,正好翻到夹了字条的那页,他随手捏起来看了一眼。
山花烂漫时,你在丛中笑——宋。
这是……情书?
江问随意地把字条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筐。
江问正准备背书,杨宇躲在支起来的课本下,小声地说:“问哥,你发的福利在哪儿找的?好刺激!”
江问一脸不解。
“你看看,还不好意思承认了?”杨宇偷偷把手机掏出来,指着昨晚收到的那条链接,挑眉一笑,“没想到原来问哥喜欢这种……”
江问依旧一头雾水:“我喜欢哪种?”
杨宇左看看右看看,谨慎地把手机调到了静音,点开了那个视频。
江问彻底傻眼了:“这不是我发的。”
杨宇收起手机,悄悄地说:“难道是被盗号了?你有多少好友啊,这种估计都是群发的。”
江问登录QQ后发现账号果然已被冻结,顿时暴走——
“老子竟然被盗号了!”
多少好友?
完了——
他昨天好像加了应如是。
一整节早读课,江问都心不在焉的,想着该怎么跟应如是解释。
下课铃声响起,应如是站起来准备出去,江问一把拽住她。
应如是转回头,撇了撇嘴:“有事?”
江问松开手,顿了顿,问道:“你昨天有没有收到我发的链接?”
应如是眉头一皱,心想,啥意思啊?还想跟我讨论剧情咋的?变态吧?
她双手抱胸,冷哼一声:“什么链接?我没收到。”
江问松了一口气,说道:“没收到最好,昨天我被盗号了。”
盗号?反正我举报了。
江问:“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兔崽子举报我,害得我账号现在还不能解冻。”
“反正不是我。”
一上午基本上都是三大主科的课,枯燥乏味。最后一节课是语文课,周贵财在讲一篇文言文。
余宛没听课,拿着两本姜弋泊的杂志在桌洞里来回翻。
应如是瞄了两眼杂志上的姜弋泊,二十出头的男人,浑身散发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可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江问的脸,果然,比起姜弋泊这种魅力型男,她还是更喜欢江问这种类型的。
她下意识地转过身看了一眼江问,他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凌乱微卷的黑发,刘海半遮半掩露出他光洁的额头,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扇形的阴影,随着呼吸起伏睫毛微微颤动,也许是因为睡着了,他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粉色,让人有一种想要捏一捏的冲动。
这么一看,江问长相清冷,可是他那双狭长桃花眼一睁开,他整个人就像加了一种魅惑buff,活像个勾人的狐狸精。
应如是赶紧收回视线,轻抚怦怦乱跳的小心脏。
虽然吧,这人有点不正经,可长得帅啊……
突然,江问伸直了一只手臂,横跨整个桌面,停在了应如是的腰侧,害得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整个上半身都僵住了,背挺得老直。
正在讲课的周贵财突然往这边一看,看见江问趴在桌子上睡得正熟,扔了一个粉笔头,砸到了他的头。
被砸中的江问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下意识地动了一下手,却碰到了应如是的腰,吓得应如是差点跳起来。
“不好意思。”江问低声说着,声音带着没睡醒时的沙哑。
应如是感觉自己腰侧还有点触电的感觉,她红着脸小声地回答:“没关系。”
因为从小在国外长大的缘故,江问对这冗杂枯燥的文言文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也没有打算继续听下去,掏出一本“数学五三”,开始刷题。
没过多久,放学铃声响起。
“如是,你去我办公室把练习册拿来发下去,今晚的作业我写在字条上了,记得抄在黑板上。”周贵财眼神扫到应如是,对着她道。
应如是随口答应了一声:“好的,老师。”
“下课。”
周贵财话声刚落,同学们鱼贯而出。
应如是把课本放好,正准备走却听见后面传来一阵手机铃声,转身一看,江问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接了起来。
“Jevon,how have you been?”电话另一头传来一个清脆的男声,是那种地道的外国口音。
“I'm fine.”
江问说英语的时候带着翘舌音,有种独特的味道。
嗯?是英国的朋友吗?
察觉自己想得有点多,应如是甩了甩脑袋,走出了教室。
细碎的阳光洒在少年的身上,微风轻轻吹起他的头发,发丝迎风扬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问,你现在还有在练习吗?”电话那头的艾利克斯问。
“没有。”江问撩了撩刘海,一反往常嬉皮笑脸的模样,轻蔑地勾了一下嘴角,眼底充盈着不屑和厌恶,“那个老家伙盯我盯得死死的,真烦。”
“你爸真的是有毛病,一个冠军沦落到球杆都不能摸,惨。”艾利克斯极力克制,最后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
“我跟他妥协了,答应他来上学,他就给我安排了一个房子,比之前自由一点,以后可以找时间出去练球。”江问左手插在口袋里,右手拿着手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唉,怀念我们一起练球的日子。”
江问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顿了顿,沉声道:“无比怀念。”
过去的十几年,他的生活里只有斯诺克、妈妈和舅舅,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消失了十六年的父亲,把他从英国带回来,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甚至不让他再打球,限制他的各种自由。
他实在是恨透了这个伪善的父亲,也恨透了无法掌握命运的自己。
挂掉电话后,江问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你好江问,我是顾景。】
顾景?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见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江问思考了很久,才敲下两个字。
【有事?】
【你应该回H市了吧?有空出来见一面吧?】
【好。】
【明天,景言桌球俱乐部见。】
午休时间,所有人都趁着仅有的休息时间眯一会儿,不然下午的课完全没有精神。就在午休还剩最后十五分钟的时候,应如是去上了个厕所,正好碰到从楼上下来的江吟月。
江吟月双手抱胸,装作生气的样子说:“你怎么最近都不来找我了?”江吟月,和应如是从小在一个胡同里玩耍的损友,后来江爸做了大生意,她家就搬走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高一那年江吟月跟她妈又突然搬了回来。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中间分开了几年,好在感情依旧很好,而且值得一提的是,江吟月是应如是她哥喜欢了很多年的“白月光”。
应如是赶紧走上前,一把搂住她,解释道:“刚开学事情多!对了,月月,最近我哥有没有和你联系啊?”
江吟月扯了扯嘴角,不屑道:“他倒是想联系我,可我不想理他。”
“他都好久没回家了……月月你就当帮我个忙,问下他在哪儿吧?”应如是摇了摇江吟月的手臂,柔声说。
“好吧。”江吟月掏出手机,给应觉寒发了一条消息。
结果,对方秒回:【我在××网咖。】
应如是:“……”
这真的是亲哥吗?
“你可别让我跟你一起去找他,我不干。”江吟月摆了摆手,表示爱莫能助。
应如是撇了撇嘴,又摇了摇江吟月的胳膊,但显然没有打动江吟月,她只好妥协道:“好吧,那我自己去。”
“那我上楼喽。”
“好。”
应如是没有再停留,准备趁着铃声还没响,赶紧回教室,以免被来巡逻的老师捉到。
好巧不巧,碰到了揉着眼睛从教室后门出来的江问。
“嘿,前桌的小柿子同学。”江问用刚刚揉着眼睛的手,撩了撩额前的刘海,对着应如是粲然一笑。
这一笑,笑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嘿……江同学。”应如是抬起手做了一个打招呼的动作。
“后面那两个是谁?”周贵财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应如是一个哆嗦,像被定住了一样,手抬着,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应如是?江问?你们俩出来干什么?”周贵财走到应如是跟前的时候,一脸不可思议。
“老……老师,我出来上厕所。”应如是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
话刚说完,午休铃声响了。
“下次午休不要乱出来。好了,回去吧。”老师对好学生总是有着无限的宽容和耐心。
应如是拍了拍胸口,安抚了一下自己七上八下的小心脏,就看见江问手插在校服口袋,一脸玩味地看着她。
她没有再说话,绕过江问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果然,遇到江问准没好事!
周贵财回到办公室,他桌上的固定电话响了,他顺手接起来。
“周老师您好,我是江问的父亲,江盛。”
江盛,H市最大的海瑞医院的院长,上过各种H市卫视的节目,是家喻户晓的大人物。周贵财经常看新闻,自然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他没想到,江问竟然是江盛的儿子。
“您好。”周贵财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平复了一下心情。
“周老师,我就开门见山了,我希望你给江问安排一个成绩好,老实一点的同桌。”江盛人如其名,盛气凌人,话语中透露着不容置喙的语气,“虽然他基础差,但我还是希望他能考得好。”
“江问的情况我也了解过,我会尽量给他安排一个好同桌的。”
“好的,那我就放心了,我先挂了。”
江盛说完就直接挂断了。
周贵财看了看座位表,用笔在应如是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
一下午安然无恙地度过了,最后一节晚自习的时候,所有人都有些坐不住,毕竟明天可是他们期待已久的周末。
放学回到家后,应如是先洗了个澡,然后把抄写类的作业写完了。虽然已经十点多了,但是她写完作业以后都要玩会儿手机才会去睡觉。
她打开QQ,发现班级群里聊得正嗨。
【陈子昂:艾瑞巴蒂,嗨起来!】
【薛绍:作业写完了?】
【陈子昂:开什么玩笑,我们三个差学生的作业从来就没写完过。】
【杨宇:@江问 问哥明天要不要出来玩?】
【江问:没空。】
大佬还真是冷漠啊……
应如是默默窥屏不说话,却突然收到江问发来的消息。
【东南飞:小柿子同学,数学笔记有没有?】
【应如是:有。】
【东南飞:那下星期一带来,借我看看。】
【应如是:好,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
【东南飞:哦?随时随地吗?】
应如是脑海里浮现出江问一脸戏谑的样子,她就回了一句:【看我有没有时间喽。】
【东南飞:那就麻烦小柿子同学啦。】
应如是看了一眼时间,该睡觉了。于是,她放下手机,关掉灯,掀开被子,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应如是做了一个梦。
梦里江问追着她,要给她梳中分。他手里拿着梳子,一脸坏笑,嘴里喊着:“小同学,你认我做大哥,我教你梳中分啊……”
她逃啊逃,可最后还是被江问抓到了。江问把她按在镜子前,给她梳了一个歪歪斜斜的中分头,然后笑着对她说:“小柿子同学,你看,这发型真好看,要不要在我这办个卡?”
她疯狂摇头,江问按住她的头,低下身子,在她耳边说:“小柿子同学,梳完中分你该喊我大哥了。”
……
应如是突然从梦中惊醒,赶紧去上了个厕所,用水冲了一下脸,然后去厨房倒了一杯水。
再一次躺在床上的应如是,连灯都不敢关,睡着之前她还在嘀咕:“可怕……真的太可怕了……”
第二天,应如是起了个大早,撒谎跟唐攸说要和同学出去逛街,实则是要偷偷跑去找应觉寒。
走出小区,应如是用手机搜到那个网吧的地址,要坐6号线经过十个站,好像还挺远……
买好地铁票,检查过东西之后,她坐在站台的休息区等地铁,上了地铁,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就到了那个网吧附近。
虽然离城区很远,但是这个地方也挺繁华的,网吧就在一个大厦的5楼,同一层好像还有一个台球室。
应如是抬头看了看大厦上巨大的标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快步走进大厦,找到直升电梯,按下了5楼的按键。
电梯里有个文着花臂的社会青年,应如是紧张地拽着自己小挎包的链子,动都不敢动。
“5楼到了。”
幸好她要到的楼层数不高,走出电梯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家台球室,应如是好奇地往里面瞄了一眼,因为是玻璃门,所以能很直观地看见里面的摆设,巧的是,里面有人正在打球。
她的目光一瞬间就被那个正在打球的少年吸引了。
对方侧面朝应如是,身材高挑,穿着简单的白色连帽卫衣和一条黑色运动裤。虽然只能看见他的侧脸,但这么出众的外貌很难认不出。又是江问。
应如是本打算赶紧溜之大吉,可她实在是很好奇,所以她找了一个自以为不会被发现的位置站定,偷偷往里面瞟。
只见江问拿着球杆,稍微往前跨了一步,缓缓地俯下身,五指张开,将球杆固定在了自己手上,然后缓缓地抬起头,像猎豹瞄准了猎物一样,盯着球桌上的每一个球。他嘴角微微翘起,眼神定住,瞄准母球,挥杆一气呵成,随着“砰”的击球声,白球迅速地击中一颗红球,伴随着响袋的声音,成功把红球送入球袋。
不得不说,此时的江问有点帅啊!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竟转身朝她这里看了过来。
应如是吓得赶紧往后退了几步。过了一会儿,她探头往里面瞅了一眼,江问正在俯身打球。想着他应该还没看清她,她赶紧撇过头,转移视线,快步走向前面的网吧。
而玻璃门另一边的江问看着像兔子一样飞也似的逃跑的应如是,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应如是揣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台球室旁边的网咖,进去之后,她就止不住地咳嗽起来,这网吧里的烟味实在是太浓了。
她用手捂住鼻子,走到吧台前。
“小妹妹,未成年人不可以上网哦。”网咖的网管是一个挺年轻的男人,他用手指了指吧台上“未成年人禁止上网”的牌子。
应如是本来就长得比较可爱,脸又肉嘟嘟的,加上只有一米五几的个子,看起来的确很小。
“唔……我不是来上网的,我是来找我哥哥的。”应如是抠着小挎包的链子,一脸无辜地看向网管。
这网管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看见应如是长得这么可爱,心里顿时泛起一阵强烈的保护欲:“小妹妹你告诉我你哥哥叫啥啊,我帮你找找。”说完,还递给应如是几颗小糖果。
应如是也不好意思拒绝他,就接过糖果攥在手里。
“我哥叫应觉寒。”
“应觉寒?Han神?”小伙子顿时语无伦次了,“小妹妹你……你等下。”
玩联盟看直播的应该都知道一个ID叫Han的主播,他是一个很出名的adc玩家,实力不输职业玩家,是很多公司竞相争抢的对象。
小伙子拿起固话按了一个号码:“6号包间,外面有个小姑娘找你,嗯……好,我知道了。”
“小妹妹你跟我来。”小伙子带她往网咖最深处的一个房间走去,到房间门口,他停了下来,“Han神就在里面。”
应如是推开门,就看见坐在电竞椅上的应觉寒。
“今天有事先下了。”应觉寒结束了直播,从电竞椅上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转脸就看见应如是站在自己身后,惊讶道,“柿子?怎么是你?”
应如是给他一个白眼,不屑地说:“你是不是还以为月月会来找你,想太多了吧?”
应觉寒脸突然一红,解释道:“没有。”
“要不是我让月月问你在哪儿,估计你都不打算告诉我是吧?”应如是双手抱胸,一脸嫌弃。
“没有的事。”应觉寒赶紧讨好一下应如是,“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所以没法跟你说嘛。”
“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你亲妹妹,我看也就月月能管得了你了。今天你必须跟我回去,不然我立刻打电话给月月,让她过来跟我一起把你拽回去。”
只要一提江吟月,应觉寒立马就了。
“好,这次我跟你回家。可是你也知道,爸他不可能同意我打职业的。”应如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跟妈妈都同意了,只有爸爸还有点反对罢了,我们再多劝劝他吧。”
“好。”
两人并肩从网吧走出来,应如是跟应觉寒说话,并没有发现迎面走来的人,直直地撞了上去。几乎是同时,她感受到一个坚硬的胸膛,整张脸都埋入对方坚实的怀中,害得她被撞得晕乎乎的。
“嘶……”
“你还要赖在我怀里多久?”江问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点玩味,“碰瓷?”
“啊?不好意思……”应如是抬起头,眼神却撞入江问幽深的黑眸中,她不禁有些颤抖。
“小柿子,你怎么老是盯着我看?”江问挑了挑眉,整个人往应如是压过来,直到两个人眼神相对。
那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顿时让应如是一阵心悸,想赶紧躲过他热烈的目光。
“我……我哪有……”应如是摸了摸被撞红的鼻子,委屈道。
江问看着应如是,不禁失笑,勾了勾嘴角。
一旁的应觉寒感觉到气氛有点微妙,插了一句嘴:“这是……你们俩认识?”
“我同学。”应如是解释。
江问看着两个五官相像的兄妹俩,顿时明白了他们的关系:“没事我就走了。”
没事?她都快被撞傻了!
可是她又不敢这么说,就随便说了一句“没事”,然后拉着应觉寒朝电梯走过去。
两人到家的时候也不过中午,是唐攸来开的门。
看见应觉寒的一瞬间,唐攸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掩着嘴抽噎道:“小寒……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应觉寒看见唐攸这样,心里难免一阵酸涩,他上前拍了拍唐攸的背,喊了一句:“妈……”
“快进来快进来,饭刚做好,吃饭……吃饭,不说了。”唐攸擦了擦眼泪。
度过了一个相安无事的下午,真正的战场还在晚上。
应铭下班回到家,在玄关换鞋的时候,看见了正在看电视的应觉寒,他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反应过来,换好拖鞋,走到客厅。
气氛顿时降到冰点。
“你这个小赤佬,可算是知道回家了?”应铭指着应觉寒就开始骂,“你不是有本事吗?还回来干吗?”
应觉寒按捺住发火的冲动,冷静地说:“爸,你冷静一下,我们好好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让你去打游戏?不可能!”
“我已经成年了,我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好啊你,我养了你十八年,到头来,你就对我这个态度?不孝子!”应铭抬起手就要打应觉寒。
应觉寒是个牛脾气,站在那儿也不躲。
就在巴掌快落下的时候,应如是拦住了应铭:“爸,别冲动。”
她抚了抚应铭的背,俏皮地说:“爸,每个人都有爱好,就像我喜欢画画,只不过哥喜欢打游戏罢了,你不是一直都很支持我画画嘛,为什么哥打个游戏你都不同意?你可真是太偏心喽!”
“你多听话啊,他能比吗?”应铭瞪了应觉寒一眼。
“至少让他放手一搏,姑且试试,实在不行再做决定嘛。爸爸,说不定哥哥能拿冠军呢。”应如是摇了摇应铭的手,讨好道。
“我都是为了他好,打游戏能有什么前途?”应铭说。
“那我们也给他一次尝试的机会,好吗?”
经过了那么多天的思考,其实应铭早就动摇了,只是差一个契机罢了。
“好,我答应你给他一次机会。”
几缕阳光透过窗帘洋洋洒洒地落进房间里,床上的应如是微微翻了个身,半晌才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她又迷糊了一会儿,掀开被子,趿着拖鞋走到窗户边,拉开了窗帘。
等应如是洗漱好,唐攸还在厨房打扫卫生,桌子上还摆着她最爱吃的早饭,她拉开凳子坐下,问了一句:“妈,爸和哥呢?”
“你哥不是要去签合同吗?你爸不放心,就跟着去了。”
她就知道,他爸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根本不会不管她哥的。
吃完早饭,火锅在笼子里“嗷呜嗷呜”地乱叫,应如是看了看这条傻狗,感觉是时候把它带出去遛一遛了。
火锅是一条两岁的哈士奇,是应如是生日时,应铭送她的礼物。
应如是刚把笼子的门打开,火锅立马摇着尾巴跳起来,舌头一吞一吐的,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伸手摸了摸它的狗头,说:“是不是我最近没带你出去遛弯儿?这么激动呢?”
“嗷!”火锅吐了吐舌头,好像听懂了一样。不过它闹腾得很,给它拴牵引绳的时候也消停不下来,一直舔应如是的脸,阻止她给它戴上枷锁。
应如是被舔了一脸口水,临出门前还去洗了一把脸。
小区里有个小花园,里面还有一个篮球场,晚上的时候会有很多帅气的小哥哥过来打篮球。不过现在是早上,所以并没有什么人。
火锅突然钻进草丛里,跷起后腿。应如是就知道它在干吗了,一脸嫌弃地看着它。它刚方便完,就屁颠屁颠地跑到应如是面前,摇头晃脑的样子似乎是想得到应如是的夸奖。
“傻狗,不讲卫生。”应如是摸了摸它的头。
火锅以为应如是在夸它,尾巴摇得像个电动马达。
小区里还有个别墅群,就在这个花园的东面。
应如是牵着火锅路过那片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一个很熟悉的身影,但她没有多想。
太阳从东面照射过来,迎面而来一个人,顶着刺眼的阳光,她根本看不清脸。
对方快到跟前的时候,火锅突然不受控制地狂奔出去,扑倒了他。而应如是因为没有抓紧牵引绳,被直接甩了出去,跌在了水泥路上。
另一边,被扑倒的江问刚反应过来……就被火锅舔了一脸口水。
空气突然安静了。
江问从地上爬起来,忍住想要打死这条傻狗的冲动,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了擦脸,丢进了垃圾桶。
“好疼……”
听见声音,江问这才注意到前面还有个人,他径直走过去,就看见坐在地上的应如是。
小姑娘蜷着腿,脚踝上蹭破了一大块皮,渗着血丝,好不凄惨。她眼圈红红的,用嘴轻轻吹着伤口,嘴里还嘀咕着:“痛痛快飞走,痛痛飞走啦!”
然后,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在伤口边缘绕圈圈。
“火锅这条傻狗,气死我了。”应如是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扁着嘴嘟嘟囔囔,“回家就把你剁了,炖成狗肉火锅!”
江问听到她说的话后,忍不住“噗”地笑出了声。
闻声,应如是抬起头,而江问正低头看着她。
他笑了笑,低声道:“吃狗肉火锅的时候记得喊我一声。”
呸……我才舍不得吃火锅呢!
“想得美。”应如是偏过头,不看江问,心想,怎么每次遇到他总没好事,这个扫把星!
江问半蹲下身子,对着应如是伸出一只手:“站得起来吗?”
她把手搭上去,努力尝试了一次,不但没站起来,还扯到了伤口,“嘶……好疼。”
应如是伸手摸了摸口袋,才发现自己手机没带,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唉……这下倒好,没办法打电话给唐攸,她该怎么办?
“算了,我就做回好人吧。”江问蹲下身子,背对着她,招了招手,“上来,我送你回家。”
应如是面色一窘:“不太好吧?”
“那你自己走回去也行。”
应如是一看他要走,立马喊道:“别别别,我这就上来。”
说完,她就乖乖地爬到江问背上。
江问则用双手托着她,站起身来,戏谑道:“你还真不客气哦?”
不知道是不是江问故意的,他突然托着她的大腿往上颠了颠,重心不稳的应如是立马搂紧了他的脖子,然后蹙起眉头,轻嗔了一句:“你干吗呀?”
“你太沉了,我得多用点力啊。”
我太沉了?应如是不假思索,直接呛了回去:“我才八十多斤,这还沉?你是不是虚啊?”
“虚?你看我哪里虚了?”
“肾虚……又看不见。”应如是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声音细若蚊蚋。
“嗯?”
虽然她的声音小之又小,但是耳尖的江问还是听见了,他顿了顿,停住了脚步,刚准备转头,却被应如是一巴掌拍了回去。
“???”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我……竟然打了江问一巴掌?
下一秒,应如是用双手捂住江问的耳朵,默念:“听不见,听不见。”
她的举动逗笑了江问,江问轻笑一声:“怎么,还想掩耳盗铃啊?”
应如是赶紧松开手,搂住他的脖子,把头搭在他肩膀上,闷声闷气地说:“我刚刚明明什么都没说……”
“可我听见了。”江问听见从背后传来的无力挣扎的声音,调笑道。
应如是只好装聋作哑地趴在江问背上一言不发。
迎面一个阿婆推着婴儿车,手里还牵着一条泰迪犬,应如是才想起来一件事。
火锅不见了。
她猛地跳起来,喊道:“火锅呢?火锅怎么不见了?”
江问被她晃得一摇一摆,差点没站稳:“别乱动。”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公园的长椅上,生怕碰到她的腿,说:“我去帮你找找。”
“那你帮我找找看,喊火锅它会叫的。”
江问在附近找了一圈也没看到火锅,只好返回原地。刚刚那个推着婴儿车的阿婆正坐在应如是旁边,温声细语地哄着小孙子。
“上来,我先把你送回家,等会儿让叔叔阿姨来找吧?”江问微微蹲下身子,留给应如是一个挺直的后背。
阿婆拍了拍小孙子的后背,正好看见应如是腿上的一大块擦伤。
“侬迭个腿哪能一回事?”阿婆从婴儿车后面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创可贴递给江问,“喏,帮侬女朋友贴上去。”
应如是赶紧摇头,说:“阿婆,侬冤枉吾了!”
阿婆转过头问江问:“你们不是在谈朋友?”
谈朋友?是交朋友的意思吗?
江问不假思索,点点头回道:“嗯,是的。”
阿婆一脸慈祥,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尾的每一条皱纹里好似都藏着浅浅的笑意,她对这两人微微点了点头,推着小孙子,走远了。
应如是气急败坏地瞪着江问说:“你干吗说‘嗯’啊?”
“?”
“阿婆是问你,我们俩是不是在谈恋爱……”应如是扶额叹了一口气。
“哦。”江问显然没有在意,他撕开创可贴的包装,轻轻地贴在她的伤口处,然后背对着她,“上来,先送你回家。”
有应如是的带路,两人顺利到达了目的地。
按下门铃后,来开门的是唐攸,她看见江问后明显一愣,问道:“你是?”
应如是从江问背后伸出小脑袋,吐了吐舌头:“妈,是我啦,这是我同学。”
江问也客客气气地说了一句:“阿姨好。”
唐攸绕到江问身后,关切地问:“这是怎么了?”
应如是憋着嘴说:“都怪火锅,我的腿都摔破了。”刚说完坏话,某条傻狗摇头晃脑地从客厅奔过来。
应如是指着火锅,怒嗔道:“你还好意思抛下我回来?”
“嗷呜!”火锅夹着尾巴跑了。
唐攸扶着应如是的后背,帮着江问把她放到沙发上。唐攸看他满头是汗,给他倒了一杯水,问道:“你叫什么啊?”
“谢谢阿姨。”江问接过杯子,对着唐攸浅浅一笑,“我叫江问。”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坐在沙发上的应如是彻底被遗忘了。
“咳咳……”
应如是假装咳了几下,可还是没有人理她。
怎么回事?聊得这么认真的吗?我一个伤员,就这样放任我自由了?
“妈,我腿疼。”
唐攸转身看了应如是一眼,对江问笑了笑说:“小问啊,你先看会儿电视,等会儿留在阿姨家吃中饭啊!”
这才聊了几分钟,怎么就叫上小问了?应如是才不想让江问留下来吃饭,于是她对着江问抬了抬下巴,小声开口:“我妈这人比较好客,你拒绝也没关系的。”
江问彻底看透了应如是的小心思,偏偏不想顺着她的意思,他冲着她咧嘴一笑,回答唐攸:“好的,阿姨!”
“那阿姨去买菜,你跟柿子先看会电视啊。”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妈,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我的腿,我的腿啊!
江问看了看她的腿,问道:“医药箱有吗?”
“有的,在那个柜子第二层。”应如是手指向一个收纳柜。
江问顺利拿到医药箱之后,蹲在她面前,拿着碘伏准备帮她清理伤口。
应如是蜷起腿,摆了摆手:“不用你帮忙,我自己来。”
江问抬起头,把碘伏还有棉签递给她。
应如是给伤口消了毒,又上了点消炎药,抱着膝盖看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放的电视剧是余宛爱豆姜弋泊的成名作。这部电影拍得很有感染力,播到最后姜弋泊倒在血泊里的时候,应如是已经哭成了小泪人。
江问拽了几张餐巾纸塞到她手中,问道:“有这么感人吗?”
应如是接过纸巾,莫名其妙地感叹了一句:“姜弋泊好帅啊……”
“喜欢这个类型?”江问没有追究她的答非所问,而是接着她的话又问了一句。
“长得帅的我都喜欢。”应如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回答。
江问拣了她话中的漏子,侧过头对着她挑了挑眉,戏谑道:“原来你还偷偷偷喜欢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