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摇曳
我在张伯的墓碑前郑重的磕了三个头。我知道张伯的一生不是由我来评说的,历史自会给他一个公正的答复。我站起身来再次踏上了征途。
我离柴桑越来越近,眼前的景色也越来越熟悉。那时候我还有着天花乱坠的梦想,想用一腔热血干出一番天地。即使全天下都不看好我,我也要用我的努力证明给全天下看。
呵呵,到头来呢?
有些事情总是超过我能力所能承载的范围。我无论怎么努力都不会成功。
一样的景色,却是完全不同的心境。才几年的时间,真的是景物依旧,人世全非。
我又在小舟上摇曳,又是未知的人生。到了柴桑,我所见到的却是无尽的缟素,一定是什么大人物死了,不然不会有如此的排场。可是会是谁呢?我眯缝的眼睛,想看清那白帆上的名字。可白帆上的八个字却让我脑子一炸——呜呼公瑾,痛哉,哀哉!
什么,周瑜死了?怎么会?周瑜那么厉害的人,他怎么会死?而且他还那么年轻。我越来越近,又确定了好几遍。那真真切切是周瑜的名字。
周瑜对我的一生太重要了,我几乎一直都拿他作为我人生的标尺。可是这个标尺没有了,我又拿什么来衡量我的人生?
说实话,这次回江东我还在发愁,发愁该用怎样的自己面对周瑜。想着我与周瑜的再次见面,怎么想都觉得尴尬。可现在,我却再也没有机会面对他了。之前我想过无数种再次见面的可能,可这所有的方案都无用了。
我上了岸,踉跄了几步,来到了周瑜的棺椁前。东吴许多旧人都认识我,没有将我阻拦。我跪在周瑜的灵前,久久不能平静,我真的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周瑜死了,我原本以为有一天我能战胜周瑜,便是我今生最大的荣誉。可如今一切都没意义了。
我的身旁有人唱着周瑜的颂词。
“……吊君鄱阳,蒋干来说,挥洒自如,雅量高志……”
呵呵,我就是蒋干,我就在这里。也许我存在的意义,就是衬托周瑜的功绩。没有人在意我感受,没有人在意我的尴尬。
我站起身来,默默的离开。虽然我曾经是和周瑜最亲密的人。我们自幼相识,一起问道,我们共同经历了太多太多,可我现在在这里却最显得格格不入。
我在这里只会让所有人都尴尬。就像我悄悄的来一样,我也要无声的离开。我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让大家看出我内心的触然。
我能做些什么?我太渺小了。所有的人都视我于不见,我可能是在场的人里最无关紧要的。说来可笑,庞统竟然还指望我能改变这个世界。我什么也做不好也,也什么也做不了。我看了看怀中包裹里的医书,我还是应该尽快找到张昭,把这部医书交到张昭的手里我就离开,永远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仰着脖子,希望能尽快的在人群中找到张昭,可是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人头攒动,哪里能寻到张昭。正在我挠头发愁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背后想起。
“子翼,你竟然来了!”
真是冤家路窄啊,我回头对那人微微一笑。
“子敬,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