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血缘上的辜负
“文女士不觉得自己这样太过强人所难了吗?”
这是沐敬言走之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没有等到焦箬芸给到反应,沐敬言提着包就朝着来时的路退了出去。
两人都顶着一张假面具互相试探了一下,可偏偏,两人又都是心知肚明,沐敬言不善演戏,没想到顶着沐敬言的身份过了这几年,所到之处,所过之境,皆需这样的过场,自然而然的也就炉火纯青。
焦箬芸嘛,天生的演技派,加上二十几年的风霜磨砺,想必是视后,也会落她一截。
沐敬言出门取了车,朝着山下行驶而去,脑海之中所过皆是张沫玮的种种,没想到自己的家庭竟然会是毁在这样的一个女人的手里,看似柔弱无辜,却精于算计。
沐敬言再也止不住的留下眼泪来,悔恨充斥着自己的五官,迫使它们扭曲,哭腔之中包裹着诸多奈何,纳着碎语,沐敬言抽泣的不成样子,情绪在这个不为人知的时刻决堤。
手中凌乱的打着方向盘,沐敬言决定过了这个路口就靠边,却不成想拐弯的时候手中的方向盘力道没有控制好,占了上来得车道,一个火红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沐敬言知道自己闪躲不及,慌忙踩下刹车,尽可能的让车身减轻力道朝着对方撞去。
“砰.....”
两车相撞,沐敬言的车子径直的朝着对方的后座撞去。
“砰....”
沐敬言身前的安全气囊被弹开,随即脑海紧急呼救,耳中充斥着耳鸣的声音,虚晃的眼神之中,就看见对方的车子上下来一个人,然后自己紧接着被对方抱出了车身。
空气清明冷冽,出了车厢的沐敬言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好几口,才将自己的视线转为清明,眼神烙印之下,不是今早在风铃广场上被自己三两句打发的“爱德华”还能是谁!!!
“你.....”
沐敬言挣脱之下,想要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头部一阵眩晕,腰际之上始终附这一双手,焦韧一脸复杂的看着眼前的沐敬言,这是不是真的映衬了那句“冤家路窄”。
沐敬言的大众看车头凹陷程度,基本报废,焦韧的跑车后半凹陷严重,基本是很难恢复原型了。
得,两人都够倒霉的。
两人迎风而立,焦韧站在沐敬言的身后,两人的面孔同时朝着路道的外侧,那边是山崖,崖下远处是汉州的城市一角风光,两人纷纷后怕,好在是朝的里出的车祸。
焦韧胸腔之下的心脏骤然加速,他虽然觉得自己的生命没有意义,可是却从没有不惜命的念头,低头看着身前的某女人,害怕形成了不知名的怒火,冲着沐敬言大吼道,
“你是怎么开车的,想死还是不想活啊,姐!!”
语音随着最后一个字戛然而止,焦韧没有收自己的嗓门,却被自己说的最后一个“姐”字定住了思绪,“Ummm.....自己是不是说错了,太直白了.....”
焦韧垂下眼睫毛,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沐敬言的反应,哪怕是面部的轻微反应。
结果,什么都没有,震荡像是将沐敬言的一切生理定格,看着远处的光景,沐敬言的眼睫之下变得迷离,焦韧才发现,沐敬言哭过。
不是一向传言她....女中豪杰,很厉害的嘛,怎么出个车祸还哭了呢?
焦韧费解,无形的将自己的身影靠近了对方几分,扯过胸前口袋的方巾,附在了沐敬言还有泪痕的脸上,上下摩擦,然后伴着自己和柔的语气:“你别哭了,我又....不要你赔的。”
焦韧没什么好说的,意思好像是在说:我不要你赔我车。那话语之中夹杂着的语气,像极了小时候家里两个孩子玩耍才有的情境。
沐敬言渐渐回了神智,感知到自己脸部的不适之手,对方哪里是在跟她擦眼泪,简直就是擦洗污垢,沐敬言抬手接了方巾的一角,指尖触碰在焦韧的手背之上。
焦韧慌忙的撤了手,努力组织着语言,可却感觉自己说不出什么似的。
“我去叫救援。”
说着焦韧去到自己的车上拿手机打电话去了,路道的中央,沐敬言还是一样,未动丝毫的站着,好在这半山南苑速来车少,平日里是不会出这等事故的。
焦韧打了电话,回头还是看着沐敬言那般模样,又提着脚步走了过去。
后来的焦韧对仇恨下疯魔的焦箬芸这样说过:如若那日,是自己撞上了沐敬言的车子,想必,与他一同葬身的会是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而你失去了我,复仇又何来的快意。
听着脚步声的走近,沐敬言敛下了心绪,转身对着焦韧移动的身形,看着对方那酷似的眉眼,沐敬言有一瞬间的动容,抬手,将抓有手帕的手指附上了焦韧的右脸。
“谢谢!”,沐敬言说的忽然而诚恳,搞得焦韧有一瞬的紧张,印象里,沐敬言从来都不是这番友好的模样,难道是真的转了性不成。
“不....不客气。”,焦韧回的有点结巴,他搞不懂今日的沐敬言是怎么了,只是...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这个问题问的没错,半山南苑一向是鲜少有非住户出现的,山下的门卫会进行实名核验,焦韧这话问出了口,内心就隐隐闪现出不好的念头。
自己不正是因为母亲的电话而回来的吗,在看沐敬言此时的神情,焦韧可以猜测到几分,最近母亲的动作快速而果敢,绕是不问世事的焦韧也略有耳闻。
“她,为难她啦?”
想起自己商场雷利,语言犀利的母亲,焦韧对着此时漠然的沐敬言浓浓的产生了一种愧疚之情,她的人生本来可以很恣意的。
那个夜晚,张努德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彼时自己已然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的境况,焦韧不动声色的调查着自己身世上的一切。
是的,他在老早之前就见过眼前的女子,知晓母亲焦箬芸要做的一切,可当初,他选择了视而不见,随水而流不是吗。
今日的愧疚源于当日的辜负,是对你我血缘上的一种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