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各就各位
艺术学院404办公室，LED直管灯不知疲倦的亮着，和门外那些晒不到阳光的盆栽一样毫无怨言。
楼道对侧，专业健身房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好像永远不善沉默。
老贾既是健身教练，也是男模的形体课老师。在那组公放系统发出的音乐声浪中，他意味深长地翻看着签到册。
不出意料，时装周期间健身房里只剩下清一色的大一学生。平日里的常客此刻都奔波在面试、试装以及排练演出的路上。想到这里他不禁一笑，是时候让那些设计师和观众欣赏一下他的训练成果了。
他突然又想起什么，立即合上练习册，尽力发出能盖过音乐的吼声。
“嘛呢都！快点儿起来！继续！哑铃附身臂屈伸，下一组！！”
瘫坐在减震塑胶垫上的几个女模撑着旁边的器械爬起来，愁眉不展。
“啊...老——师...再歇会儿吧...”
“不行！到时间了，快点！再做两组！瞧你们班男孩儿练得多给劲儿！”
他指着不远处赤裸着上身的两个男模，一个还在做卧推，一个又端起杠铃片。肌肉的线条清晰可见。
“都做了三组了...”一个女孩儿越说声音越弱。
“三组就完了？不成！五组起！甭废话！”
老贾每次短促的口令总伴随着他轻松的表情，让人觉得是个玩笑。直到训练完成后，她们才能体会这个玩笑开得有多大。
突然间，音乐戛然而止。一个姑娘关掉音响大声喊着：“哇塞！我找到直播了，能看啦！！”
几个女孩儿动作变缓地看着她。
“时装周发布会直播！！今天【秋·渡】那场！有叶子梦！！马上开始啦！！”
这句话吸引了老贾以外的所有人，她们都无心训练，挤在两个瑜伽垫上看直播。
雨鹤一把拍停了跑步机，屏幕上显示出“30分钟3公里，消耗300卡路里”。她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擦汗，也凑到了手机屏幕前，吞了口水说：
“听说子梦今天要压轴。”
那几个女孩儿只剩下面面相觑，一时说不出话。
“不是？你们看人家干嘛呀？！继续练啊！练好了自个儿演去不完了...”
老贾咧着嘴，无奈地坐在了条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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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大秀会呈现出什么样的惊喜呢？不要走开我们的直播频道哦...”
主播所在的观众席B区最后一排，沐泽心和林霖还在对着笔记本剪辑着音乐。两人相邻的左右耳各带着一只耳机，在正式走秀开始前，他们还能听清自己在剪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到一哥就从前排走过。
绕过了大半个T台，一哥只为和一位品牌设计总监打招呼。寒暄过后他左右寻觅了一番，见无熟人，又绕回到自己的座位。
他恭敬地朝着邻座的女士点了点头，整理整理衣服才坐下。但刚刚落座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身影旁边一个女孩儿对邻座的女士说：“您好，我是【秋·渡】工作室的运营助理。非常抱歉，需要和您协调一下，我们临时给您换了一个位置。当然，仍然是头排...”
随着她们离开，许傲山从容地坐在了一哥旁边。
正在一哥诧异时，对侧观众席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凯西正在和刚刚一哥寒暄的那位设计总监拥抱致意。他把头转回来，许傲山的嘴角间尽是得意。
“哎呀，我还是喜欢这紫饭的观众席，舒坦！座位和座位都是独立的，也松快。谁都不和谁挨着，谁也碰不着谁。不像中心大厅那边儿，忒他妈挤。”
许傲山转过头，从脚边的包装袋里取出一杯咖啡递到一哥面前。
“来一杯吧。”
一哥从没有在秀场里喝过任何饮料，即便是他最爱的咖啡，他知道秀场的规矩。但许傲山又是怎么带饮品进来的...
“谢了，我不习惯。”
许傲山笑了笑，把咖啡放回了袋子里说：“其实我也不习惯，还是大红袍香。”
一哥皱了一下眉头，一时无语。
许傲山继续说：“嘿嘿，怎么样啊首席一哥，咱们合作的事儿考虑好了么？”
一哥并没有回答，转头看着前边的T台反问了一句：“你怎么坐这儿了？”
许傲山：“哈哈哈，看个秀而已，坐哪儿不成？哪儿坐不成？”
一哥没有回话，甚至没有看他，保持着沉默。
回想起第一次来紫饭看秀，一切好像都变了...
将所有重要嘉宾引入T台最正面的VIP观众席后，齐鹤马不停蹄赶到后台。
在模特队列里，她专注地与设计助理核对起每一套服装的细节，最后检验一遍模特穿戴是否到位。
通过后台电视的监控信号，前台观众席的动态被叶子梦尽收眼底，她的兴奋随着上座率逐渐增加。失控的耳朵自动屏蔽了阿飞设备里轻柔舒缓的暖场音乐，刻意选择了观众席的嘈杂声。
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紧张的情绪好像一位绅士，正轻柔地敲开她的心门，微笑地告诉她那些来宾唯一的话题是在期待压轴服装和压轴模特。
一只手影从她发愣的双眼前晃过，晶永轻柔地梳理着叶子梦的鬓角，让她的妆容看上去更完美。
跟在晶永旁边的小艺手里拿着发胶、梳子以及一切可以拿住的临时补妆工具，以便在模特换上第二套服装后，在排队的间隙为她们补妆。
依婷从小艺身后走过，继续对着脚本点数着模特。高青子、区如意、田瑶、冬茫...这已经是第二遍了。
从控台取回来的无线对讲机电量饱满，而且毫无杂音。她的耳朵仿佛贴在白导嘴边，能听到他在控台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是他的呼吸声。
“阿飞，开场稳着点，听我口令起。”
“放心导儿。”
“灯光、视频老师，音乐起了别着急抢，我给口令起。”
“好的导儿。”灯光师回答完，看看身边的小托，两人互相点了点头。
小托长出了一口气，目光扫视着TRUSS架上待命的ECT成像灯和那些正在工作的染色灯，以及下方被幽暗的暖场光渲染着的洁白T台，若有所思。
只有从控台的角度，才能看到黄金大厅那两扇中式大门缓缓关闭。
组委会现场组负责人跑上控台，手持对讲机里不停地重复着“就绪。”她回复了一句“收到”，随即对着白导说：
“本场导演，一切准备就绪。组委会口令，三灭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