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1章 别价步后尘
两天后,马、曾学生食堂吃早饭,温珂儿惦念谢三儿未炼的事儿,吃过了早饭正等马成功。说:“回校只上了两天课,今天周六,这两天不把谢三儿给炼了,还得等到下一周,那两口子说不定会急死。”马成功说:“温姑娘,你以为咱给他撂那了?如果你那天给他们处理了,说不定炼罢谢三儿了,王兰兰在家祭奠呢,小爱兰抱爸爸的镜框哭灵呢。”温珂儿说:“我不是没那种能耐么?有能耐用不着你小木匠,我就给他们调解了,不会傻着脸儿等;略有些能耐臭显摆,拿架子,你若当大官儿,进一步刁难人,说不定弄到哪儿去。”马成功苦笑说:“你看那一对儿老糊涂,脑袋瓜不开窍,我能有屁法呢?就算炼了谢三儿能从骨灰匣子里爬出来给我道歉么?再说王兰兰愿意回家么?咋见父母哥嫂呢?那对老家伙晕得很、不醒时、愿意住住着呗!”温珂儿说:“马成功,我算看透了你们这些学文的……”马成功说:“你温珂儿说话亮堂点儿,别嘴里半截肚里半截子,学文的人怎么啦?”温珂儿说:“谢三儿打过你,你装玄,你装赖,让人家悟悟悟、焐焐焐,悟到啥时候是头呢?”马成功说:“那俩老家伙一根筋,旅馆里叠那些冥锞呗!”曾姗姗说:“你温珂儿包括面太广了,打击面太宽了,本姑娘也是学文的,对谁心里都坦荡。不给任何人下圈套,装玄不叫人家炼……”无意的话,温珂儿听出些弦外音,脸很红。马成功说:“人已经死罢了,我有啥赖可装呢?我朝你温珂儿玄过么?朝你温珂儿孬过么?你自己层次降低了,你四年毕业为什么不提前毕业呢?谢三儿的爸爸怕老婆且不说,脑子里有根线路没开通,愿意等等着呗。”温珂儿说:“悟悟悟,焐焐焐,再悟火葬厂化尸了。”曾姗姗说:“别打嘴仗了,你手机响。”并且建议说:“该炼炼了吧,这种事情别价一直等,再拖拖不到哪儿去。”
曾姗姗也埋怨自己不上紧。马成功说:“温珂儿你还嚷,瞧你给我惹这一摊子事儿,狗吃糖稀扯不清头儿了!”接机来电话的是严厂长。埋怨说:“俩老家伙真能撑,我不信旅馆里睡得着。”问:“严叔,有事么?”严厂长说:“小马,咋一直不接电话呢?我们厂企业转型发动会,马副厂长开车接你了……”马成功说:“严叔,我去了啥事也不挡,只能给你们凑热闹。一个同学出事了,急等着炼人呢。服装厂姚蓝才是主角,高管只要抓住那妮子,多戴高帽子,高帽子一戴她姓啥叫啥全忘啦。人才我给您介绍了,玩转玩不转看三位厂长的抹儿了,领导艺朮了。”严厂长说:“小马,姚蓝的心你就不用操;那妮子挺雷厉风行的,挺有信心的,她妈妈已经来到了,她爸爸也来了,我安排这儿当门卫。缝纫机我安装了30台,在刚腾的厂房里,工人大多是马副厂长磨破嘴皮子别厂挖来的,可惜没有找够,好工人不好找,工资要得高,首先承诺保证工资有活干才肯来。姚蓝设计出春装十几件,花色搭配上、款式新颖上、厂党委通过了这才下剪子;可不敢大意了,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接受心血来潮办厂子的教训了,看来今冬得拼搏了,得在厂子里过年了……我不管你炼人不炼人,少了谁不能少了你马成功啊。今天是企业转型发动会,煽风点火会,管委会赵主任约来报社张记者,很想见见你啊。你是企业转型总舵手,策划师,离了谁也离不了你马成功,来了成功率就高些。再说,这儿人手不够,你们同学中业余时间可以来实习、来打工,可以学剪裁,特别需要女同学。马副厂长的车可能快到了……”马成功嘟哝说:“甩不清楚了,‘猫吃生姜羊上树儿’、‘人越忙,鸡上墙’、‘按住葫芦瓢起来’,离了我不办服装厂了吗?”说温珂儿、曾姗姗:“服装厂寻女同学周六周日去打工,你们去不去?要么随我去趟服装厂,回来找那对老混蛋,炼了存放火葬厂,愿不愿由不得他们了,惹事生非撂挑子不管了!”温、曾点一下头,温珂儿说:“这么说,你马成功才算办件人物事儿……”马成功反驳说:“温珂儿这话说的,你层次降低了,我们怎么办才算人物呢?今天就人物去好不好?如果老家伙想通了,是我们以前的工作起到效果了,起到铺垫了。”温珂儿说:“你马成功学文的,咋说咋有理……”马成功说:“温珂儿,我的话清一色全哲理。院校不一定行不通、讲不过。”曾姗姗说:“八字没有一撇呢,几天工夫一下子变成服装厂了呢?看姚蓝设计的服装究竟怎么样;现在买,肯定给个优惠价啊。”温珂儿说:“成装没有开始,今天仅仅开个会,找什么同学打工呢?”曾姗姗说:“那,只有等到下一周。”
饭凉了也就不吃了。校门口等上马副厂长开来的车,通过建设路,过工人路、伏牛路、西外三环,厂里红旗招展高音喇叭聒耳朵响,见橫幅上写:“新潮服装厂转型发动会”,满像回事儿的。马副厂长领同学至兼会场的职工食堂里,徐新宝、姚蓝、姚蓝的母亲及刚来的职工等着开会呢。很香很香的味操作间里溢出来。有人说:“厂长肯定请大家美美餐一顿。”马、曾、温依次与姚蓝的妈妈握了手,说了些问候的话。姚蓝与妈妈领曾、温去看她设计的服装样品了。马成功主席台见到了严厂长。严厂长给管委会赵主任、张记者介绍说:“这位就是马成功同学,企业转型就是他出的招。马成功哲理讲的好,文章写得好,形容词一语双关用的好,排比句写的好,人才难得前途无量啊!”马成功凑趣儿说:“严叔,我只是提了个醒,布匹变成服装的馊主意,下等的拙招了。这厂子主要玩的是姚蓝;严叔抽我天上去,也变不成财富来……”赵主任、张记者笑笑说:“小马真会开玩笑,姚蓝是你给介绍的?是棵好苗子,设计的服装还可以,这样撑不下三五年,新潮服装厂挤身品牌厂家系列了。看来,人才还是大学里出,大学是人才生产线啊。”赵主任让茶,要马成功的电话号码说:“有些企业运作不好,想请教你想想办法呢。”马成功说:“我不是智囊库,啥办法可想呢?关键干什么有前景,产品有出路,不步后尘是关键……严叔的厂子我只是说了布匹做成服装卖,也许不是办法的办法了,下等的拙招了;服装在款式新颖上、眼睛一亮上下功夫。”赵主任夸马成功的话很精髓,想了个好点子,支了个好出路,说出问题的关键了。这时候,温珂儿过来说:“什么破手机,为什么不接电话呢?王兰兰电话里一个劲儿哭,小爱兰也在哭,谢三儿妈妈恶婆婆打了王兰兰,王兰兰非要不活了,寻死跳河去……”马成功掏出来手机看,说:“只顾与领导说话了,没听见手机响。”温珂儿说:“你马成功卖聪明,我不信服装厂离了你生产不出来衣服了;王兰兰有个三长两短的,吃不了我们俩兜着走,档案着一笔,到时候看你傻眼不?”马成功遗憾地说:“高管,领导,不好意思了……”严厂长、赵主任说:“会议就要开始了,真想请你讲几句。”马成功说:“几位领导,除了质量别的真的没啥讲。”又说:“一定按姚蓝的要求做,这人脾气怪,说话商量着来,话说白了胎毛未掉是学生,敢纺严叔这把子花不容易。话说撑了,不好办……”温珂儿插嘴说:“你马成功胎毛就退了?说话总想教训人,一件事几天理不出头绪来,不怕王兰兰出事么?寻死跳河么?”严厂长讪笑说:“脾气怪好,有个性,我懂姚蓝的艺朮性。由孙副厂长专门抓质量,我还思量着寻几位同学、幼儿园小朋友,设计的服装穿身上,主席台上走几圈、转几遭,周六周日穿街上,群众评价,大家评价,当场销,随即卖,钱就回头了,第一桶金到手了。”马成功心想说:“这主意好啊。将要开会了,往哪儿寻那些学生呢?下一周也许有希望,春节也许有希望。”严厂长见执意留不住马成功,给丽丽打电话,送送马成功仨同学。
至此,马成功闹准闹不准严丽丽出心送,这些天小眼睛乜斜着,小脸克丧着,有意无意啐一口,苦大仇深了,天大孽债了。尽管如此,严叔的厂子毕竟好方面发展着,那么好的靓装了,如果是有用功,严丽丽是小小的副作用、无用功。
慑于爸爸严丽丽开来那车了,给马成功摆圈了,离好远停那儿。马成功蹭着脸坐了副驾驶,曾、温坐后排。严丽丽驾驶位刷手机,耳勺狠掏耳朵孔。曾姗姗从严丽丽神态提炼出鄙夷来,自己是班长,一般的话也没有。今天来开转型会,下一周来打工,相应帮助了严爸爸,除了自己温珂儿也不理。温珂儿瞀眼严丽丽,同样坐不是不坐也不是。好一会,马成功调侃说:“严小姐,走不走,别耳朵掏聋了,听不见大千世界了;我们在这儿蹭饭了……”
严丽丽狠狠扔掏耳勺子说:“屁也不放一个,我知道走不走?蹭饭也能管得起,全厂都能管得起,差不下你们仨人吧。话再说回来,我小看‘妖精’了,设计的服装真能卖得动?全国人民统统变成妖精么?我爸爸有板有眼闹的就跟真的样,来什么赵主任,张记者,兴师动众开什么转型会;如若厂子弄砸了,我第一个不愿意,首先找你马成功。蹭饭吃就有好滋味儿?”
马成功惨淡笑笑说:“严丽丽请放心,找一千找一万找不着我马成功;马成功是长大的,不是吓大的。”
严丽丽反诘说:“马成功,你说我应该找谁呢?”
马成功说:“你问我我问谁啊?难道你爸爸不清楚?厂党委不清楚?”
严丽丽不屑地说:“爸爸的本意那些布卖出去,设备盘出去,没有安排改这么个厂子啊,做这么个服装啊!谁耍都行,马成功你别耍。到时候厂子弄砸了,一塌糊涂了,纺织厂不纺织厂、服装厂不服装厂,到时候打开官司了,‘妖精’判3年,你马成功判5年。”
马成功说:“严小姐,布匹超出市场价你买么?廉价处理了你爸爸肯卖么?废铜烂铁处理那些设备么?‘妖精’设计的服装果真不行么?你这身衣裳有‘妖精’的好看么?看来这衣服符合你严丽丽性格了,特色了。退一万步说,这厂子弄砸了,做出来的服装卖不动,压架子布成山样压架子衣裳了,鸡飞蛋打两不得,又一恶大循环了,同样找不着我马成功,更不可能打官司。严小姐,换一种思路,改服装厂如同逮狐狸,结果狐狸毛毛没有弄一根,我同样弄不了一身骚;说白了你严丽丽请我去的,好酒好菜的,弄茶敬酒的,这才认识了你爸爸严青海;严格说,改服装厂是你爸爸愿意的,厂高层慎重考虑的,自然有当事人。严丽丽,担心多人就衰老得快……”
严丽丽不屑撇嘴将到耳根上,并不认可说:“你马成功说的倒轻快。我不信‘妖精’设计的服装真能卖得动,厂子一湖平静的水折腾成浑水了,你还想逃避不认账?我爸爸想不出来这种馊主意;你马成功是第一当事人,管委会赵主任也盲目瞎支持,还来了什么张记者,高音喇叭红旗招展闹的就跟真的样……”
马成功说:“严小姐,出水才看两脚泥。改服装厂是你爸爸迫不得已的事儿,下筛子扣麻雀的事儿。明走栈道暗渡陈仓的事儿。眼下焕发些生机了,应该是好兆头,咋能说成浑水呢?严丽丽,我打个比喻不贴切,如果说改服装厂是你爸爸想上吊,我只是帮严叔绾了个绳儿,系了个套儿。我说严叔啊,是时候了,上路吧,到你上吊的一天了啊!严叔再次问,小马啊,可以了么?安排好了么?一切就绪了吗?我说严叔啊,一切就绪了,到你上吊的一天了。家里有姚蓝与丽丽,两位副厂长,一班子高管智囊团,你就放心吧。你爸爸这才套儿套脖子上,十分留恋看一下好闺女,蹬凳子走上了不归路。当然还有你严丽丽,你同样扔不掉甩不开……严小姐,如果说我们俩都是绾绳系套的,你是第一绾绳人,我是第二绾绳人,不道德则是你严丽丽啊!严小姐,按说你爸爸是不想上吊的,那布匹变相卖个好价钱,工厂有赢利,工资发下去,活得出息些,更加滋润些,给儿女撇一份大家产,才绕办服装厂这么个大圈子。可你严丽丽不这样认为,总认为我坑了你爸爸,害了你爸爸。严丽丽,我们心知肚明都知道咋回事儿,你我确实不能一个锅里搅勺子,铺床叠被子;若不是你严丽丽介绍,你爸爸不可能拉我你家喝酒吧?我知道今天企业转型伙食好,真在这儿蹭饭了……”马成功暗觑一下严丽丽,偷笑了。
严丽丽踹一脚马成功,自己才一句,马成功滴滴溜溜一大片,上吊上吊的,不归不归的,绾绳系套的。心想说:“小木匠挺会狡辩的,那么着死脑筋,成不了自己的恋人呢?”歪扭发动了车,上路了。马成功幽默的话,温珂儿想笑不敢笑,想乐不敢乐。曾姗姗认为马成功反驳得贫嘴了,调情了。踌躇不想坐此车。
当行驶外三环,严丽丽猛刹车,呼噜呼噜响,停车至慢车道,下来望望说:“看来,小木匠没有本姑娘给你出车的命,车坏了,拋锚了。三位只有乘坐公交了……”
温、曾互相望一下,狐疑下了车,瞅眼严丽丽搂抱起来笑开了。马成功意识给鼻子蹬脸了。下车看了看车,踹几下车轮子说:“严小姐,这车坏了么?你不明显装孬么?这车不影响你形象么?”严丽丽说:“油里坏东西堵塞了,上不去油,坏东西不认识马成功或者曾姗姗,所以抛锚了。看,不远处是公交站,委屈三位乘坐公交吧。”马成功说:“既然严小姐不乐意送,油路不乐意送,只有乘坐公交了。”严丽丽说:“小木匠,用词一点儿不恰当。咋撰写文章呢?校刊上发表呢?车坏了,我想送车子不想送,油路不想送,不乐意与车坏大不同啊。”马成功说:“既然这样子,严小姐千万别后悔,严叔厂子赚钱了,提费用给我买一辆……”
马、温、曾乘坐公交后,严丽丽一丝不易觉察地笑。心想说:“后悔不后悔怎么着,爸爸再傻不可能给你买什么车,我们俩为恋人也许有希望,领你玩,领你逛,逛你们濮阳去,十八户村里去……”之后,给刘兴打电话:“刘兴啊,想你这个螃蟹了,你是我心尖子肉肉啊!”刘兴说:“丽丽不是生气了么,不想理我了么,又打电话呢?耐不住寂寞接我呗,校门口等你吧?”严丽丽说:“刘兴啊,你少跑几步路,接你宿舍门口吧。”刘兴说:“那我该怎样谢你呢?”严丽丽说:“想怎么谢自己想,与心尖子肉肉暂时玩一下。”刘兴说:“这话不地道,欠思考。心尖子肉肉应该过终生啊。”严丽丽说:“终生就终生,半生就半生,玩一时是一时,逛一天少两晌,该乐就乐啊!该玩就玩啊!”见锁孔里没有钥匙了。骂捣蛋的马成功,又恨又爱的,软硬都不吃,咋也玩不住。给马成功通电话:“你小子拔钥匙干啥呢?”马成功说:“那不是抛锚了么?那钥匙扔你爸爸厂里了,不远处是公交站,回厂里拿去吧!”严丽丽再说什么话,马成功关机了。严丽丽狠狠踹车轮子,差点鞋后跟踹崴了,仔细看一下试几步,还能穿,还能走。
公交汽车上,马、温一阵捧腹笑。曾姗姗想乐乐不出,想笑笑不出来,世界上的事情难琢磨,马成功有嘴贫的坏毛病,不安排坐车就罢了,拔丽丽什么钥匙呢?扔往哪儿呢?调情耍她呢?温珂儿问:“马成功,你拿着钥匙么?”马成功说:“我傻啊,你温珂儿才那么傻,路边石有个石块压着呢。”
温珂儿与曾姗姗相视一笑说:“严丽丽想与你处朋友,处一段也无妨,谈一段也无碍。这个小木匠,这么个橄榄枝儿,偏偏不领情分呢?”马成功说:“我领她的情?净给我插杠子啊!温珂儿,为啥不把严丽丽介绍给你家哥哥呢?好年轻好脆快的一个嫂子啊!”温珂儿说:“你马成功别逗了,我侄子10年前会打酱油醋了,买爽歪歪、那么个冰棒了……”
马成功说:“严丽丽真是有心人,发展成这局面,我咋说咋讲啊,找哪老几诉苦呢?谈对象是终身大事,不是犟扭的瓜。我帮助严爸爸苦大仇深了。”曾姗姗说:“分明你自找的,那时候不去她家没这档子事儿了,喝人家的酒,叨人家的菜,冒炮说傻话,出招儿帮助人家厂;那么个厂子办砸了,到时候看你傻眼不?严丽丽讹你不?”马成功说:“我不能见人做难什么的,能不能总想帮一把。”后来,温珂儿给严丽丽手机发个短信说:“严小姐,钥匙路边石上有个小石块压着呢,千万别怪罪马成功,你耍马成功他才敢对你耍一下。”严丽丽给温珂儿回个电话说:“谢谢你温姐啊,我不敢。我对马成功真没有辙儿了,其实我想恋他,想爱他,白头偕老过一生。嗑瓜子嗑出个臭虫来,你说他算啥仁(人)呢?看来辜负我爸爸希望了,若不是啥家产不是马成功的呢?当厂长,爸爸能不让位么?你说,马成功那小子他傻不?”又问:“温姐,你们到哪了?要么我开车送你吧。”这话马成功也能听得见。接过来电话说:“严丽丽,何必呢?既当巫婆又当鬼,有真心快点来,你们那厂长真是不想当。公交被你那破汽车感染了,同样是短路上不去油,着急等你呢!”严丽丽心想说:“咋不急死你,就是不送你马成功!”狠狠关机了。
又贫嘴。曾姗姗白一眼马成功,我班长也不理,打什么嘴仗呢!当一至离王兰兰出租屋就近的公交站,下公交,步行至王兰兰蜗居的出租屋。
王兰兰像是溺水的人,一见马成功泼天泼地哭开了,我王兰兰闪失啊,弄这么一步啊!数叨老婆子怎么怎么逼她了,怎么怎么打她了。马成功问:“啥时候啊?”王兰兰说:“刚走。打电话没人接,总不接,房东张大娘好说歹说劝走了死婆子,我咋摊上这局面,摊上个死谢三儿啊,爷爷奶奶恩养我遇上这么个人家啊!”又是掉泪又是哭。马成功望着可怜的小女人,一度做怪的小女人,竟然那么瘦,脸像秋天霜打的红薯叶,或许几天不洗脸,咋也想象不出来与王兰兰怎么做的爱;一着不慎折磨成这样子。咂一下嘴说:“王兰兰,身子挺起来好不好?不要哭好不好?你能与那死婆子对着骂,不能与死老婆子讲理么?我不是说你王兰兰,你不会保护自己,少女时被人欺,现在被人欺,说不定往后还会被人欺;你最大的毛病是懦弱,怪不得谢三儿妈妈捏你软柿子,可见你生存能力多么差!不知道你们那区县有没有,好多婆母捧着儿媳妇,看着儿媳妇脸面过日子,你王兰兰弄了个大翻托,大翻板,活人活成这样子,自己糟塌成这样子……你王兰兰,总觉得你婆子是明精,没有悟出来婆子怎么当……”
见屋里一团糟。马成功地上小碗捡起来,锅铲子捡起来,毛巾搭在绳子上。曾、温呆看了一阵子,帮忙拾掇着。小爱兰萎靡不振的,看着姨姨的脸,拉着姨姨的手。温珂儿说:“你看这妮儿烧不烧,她奶奶打她妈,是不是受些惊吓呢?”马成功说:“我看说不定。死老婆子真敢做精,吓着了孩子怎么办?这样的孩子敢随老婆子回家么?死谢三儿无牵无挂说走就走了,留下这孤女寡母一摊子。”马成功抱起来小爱兰,摸摸小爱兰的脑门儿,似乎不太烧。小爱兰脏巴巴的小手抚摩马成功的脸,茸胡子。嗫嚅说:“干爹,你吃饭了么?我们两天不吃饭,一点儿也不饿。”马成功眼泪婆娑了说:“不饿也要吃,干爹、姨姨陪你一块儿吃,我这就上街买菜去,妞妞,你想吃啥?”小爱兰说:“干爹,想吃包方便面,买一包就行啊。”马成功说:“方便面不算啥,买一箱好不好?”王兰兰止住了泪,给女儿洗了手与脸,略少自己的脸洗一下,找出来体温计,夹女儿胳膊窝。马成功买菜或买方便面的路上想:“我是帮助别人还是帮助自己的马子呢?自己是好人是坏人?是正义是色狼?是现代版西门庆?我一个学生哪人堆里归位呢?”
回来,曾、温帮助王兰兰米给蒸熟了,小爱兰并不烧,屋里有些生气了。马成功主厨炒菜了。王兰兰帮着拿油拿盐的,曾、温站在旁边看。温珂儿说:“与你小木匠学一手。”马成功说:“你温珂儿就得学,将来结婚了,菜也不会炒,你男人不愿意,说不定会揍你。”温珂儿说:“女人是男人的出气筒,下酒菜,挨男人揍很正常,不挨揍就不正常,女人应该被男人所左右。”马成功问曾姗姗:“你对这种说法认同不?”曾姗姗说:“不但我曾姗姗不认同,十之八九不认同,欺负我与你对着干;你听她温珂儿胡扯吧,男人揍他肯定不愿意,闹翻天。”马成功说:“说不定你怄气不理我。”问温珂儿:“你那小屁孩儿怪不怪?”温珂儿说:“不知道。反正现在是不怪,长大也许像你小木匠,考不上学也学木匠活,搞装俢,上架子,贴面砖,沾瓷片。”马成功说:“打工都是我下厨,某次爹嫌我饭给做咸了,端回去回回锅,又放一把盐。爹说,咋越烫越咸了,成了咸齁了?我说上次我买的是假盐,这次爹买的是真盐,能不咸齁么?能不齁咸么?爹爹似乎一百个不相信,说盐也有假的么?莫不是世界疯了么,咋这么多假的呢?”温珂儿说:“你马成功心里玄,也敢给你爹他摆圈么?”马成功说:“那时候我一门子心思想复读,与爹想的不一条道,心不往打工上操,所以20X30的松木方子下瞎了。爹是出了名的老抠门儿,绰号儿马老抠,不允许我复读总想气气爹;隔三差五不干活,跑出去就是两三天,去钓鱼、去旅游、去逛点儿。”温、曾被说笑了。王兰兰问:“你们打工难道东家不管饭?”马成功说:“我们干的全部大包干,自己做饭吃,自己动手才丰衣足食呢!菜好啦,吃饭吧!”
吃饭间,马成功问王兰兰:“住这儿吉祥吗?顺当吗?”王兰兰说:“顺当个屁。随谢三儿没有一天顺当过。”马成功说:“王兰兰,谢三儿不在了,院校近不近无所谓。树挪死,人挪活。是不是换个地方住、挪挪窝儿呢?与谢三儿几年情分了,住这儿会想他。”王兰兰说:“谢三儿坑死我们母女了,我才不想那死鬼呢!我咋这么个命运啊!咋认识了个死谢三儿啊!想起来爷爷奶奶家来斧阳时,哑巴婶子哇哇叫不让来,倒是应在这儿啊!不该去那么个斧阳啊!不该随那个死谢三儿啊!”接下来问:“亲家哥,房子好找不,一时也不呆,现在就想挪。妮儿送进幼儿院,有人帮助我带孩子,我去打打工……”曾姗姗说:“高小红家附近也许有房子。”马成功说:“你王兰兰清闲惯了,一天12个小时,干不几天你就后悔了。”王兰兰说:“亲家哥,我穷人家的孩子,为啥受不了?再没有公休假,总可以请假吧?不能绑死吧?我带个孩子以为我轻闲么?就算她爷爷奶奶给几个钱,够我们房租日常开销么?”马成功说:“那也倒是。挪个地方住,起码你那不讲理的婆子找不到,不滋生是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