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4章 图穷匕现（2）

所谓的“法外之地”，并不是指完全脱离法律、无法无天的地方，这种地区游离在世界现存正规国家的法理管辖之外，但不代表完全没有秩序。

只要是有人长期生存的地方，就会形成统治，而统治者统治底下臣属的方式，说起来复杂，其实往往也非常简单，不管是采取的是什么制度，无非就是四个字：恩威兼施。

光有恩，没有威，统治者就会被视为软弱可欺，手底下的人可能就会产生想法，妄想取而代之；反过来，只有威，没有恩，就会形成高压统治招致仇恨，矛盾日积月累，无法化解，最终爆雷。

曾经的许家，就是因为过于信任手底下的人，并没有对手下形成足够的威慑力，才会对萧家的背叛毫无察觉，引来了灭门之灾；取而代之后的萧家，则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因为萧家是以武力政变的手段上台的，他们也害怕手底下的人样学样，所以一直采取着非常暴力血腥的高压手段，维持着自身的统治。

这种高压手段在萧家强大时，还是能够稍微压制住底下之人；可是一旦萧家稍稍呈现弱势，就会引来强烈的反扑。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除了“联合防卫军”这个心腹之患，还有四处爆发的民众起义，就连表面上与萧家处于和平状态的周、姜、腾三家，也趁机出兵攻打萧家的地盘，想尽办法从萧家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相当讽刺，当年许家覆灭之时，被群狼嘶咬的画面，此时又一次在萧家身上历史重演。

萧家落到了现在这个境地，并不是偶然，早在他们以血腥手段政变上台的那一日，就注定了今天的下场。

当然，其中也少不了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否则反抗也不会在这么乱时间之内，如野火燎原般燃尽整个法外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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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莾小镇。

由于到处战火连天，再加上管理此地的“穿山甲”不知所终，这座被当成露天格斗场的小镇，变成一座无主之城，而那些到此玩命的格斗士们，因为担心被卷入战事的几方势力抓壮丁，纷纷离开了这座小镇。

本来非常热闹的杰莾小镇，此时变得冷冷静静，如同鬼城。

刚刚从山林战场上退下来的一男一女，此时在这小镇中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相遇。

“没想到这一次行动的总指挥官，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帅小伙。”陈没湘兰嫣然一笑，对迎面走来的俊逸少年说道。

“我也没想到，总局多年前打入许玉衡身边的一枚暗子，会是那么漂亮的小姐姐。”赵飞也毫不吝啬地回赞道。

闻言，陈没湘兰的美眸弯起，笑成了月牙状：“嘴巴真甜。”

从两人的对话中可以得得，陈没湘兰的真实身份，也是一位804局的特工。她由总局派遣，多年前奉命进入法外之地，秘密潜伏在许玉衡身边，看来总局已经在法外之地布局多年。

不过，陈没湘兰只是三等特工，所以她要听从比她更高的二等特工的赵飞指示行动。

只是令陈没湘兰有些出乎意料的是，给她下达命令的那位二等特工，竟然是个毛头小子。

“鼓动那些起义的，应该是出自你之手吧。”赵飞问。

“不是我做的。”陈没湘兰摇头道，“我的工作重点，是许玉衡的联合防卫军。”

“嗯。我懂了。”赵飞点点头。

既然推波助澜之人，并不是陈没湘兰，那就说明还有其他人在做这件事。

此时，赵飞不由得想起了代号“茉莉花”的安全局特工荀若初。

这是一次跨部门联合行动，不是自己职权范围之内的，赵飞也没必要深究太多。

“虽然那些武装反抗跟我无关，但对我个人而言，是绝对不会放过萧家的。”陈没湘兰补充道。

“你跟萧家有私人恩怨？”赵飞奇怪。

“算是吧。谁叫他们诋毁西王萧朝贵的名声呢？”陈没湘兰道。

“听你这么说，你还真把自己当成翼王石达开的后人。”赵飞不禁感觉好笑。

“我有说过，我不是翼王后人吗？”陈没湘兰认真反问道，态度略显严肃。

听到她这么说，赵飞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看陈没湘兰的表情，她这话不像是作伪。

怪不得，总局会将她派过来。如果真的有这份渊缘在此的话，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看你表情，你似乎并不相信我。”陈没湘兰道。

“没有。”赵飞摇摇头，“只是没想到，太平天国都灭亡了三百多年了，居然还有后人维护他们的名誉，感到有些稀奇而已。”

对于赵飞的回答，陈没湘兰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地点点头，默认了这个解释。

显然，过去的多年来，已有不少人表达过对她的翼王后代身份的质疑，陈没湘兰对此也麻木了。

“救了人之后，你没有第一时间跟你的队员汇合，而是约我到这里，应该不只是说这些事情吧？”片刻后，陈没湘兰再次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那是当然。”赵飞点头，也露出了会心一笑，“我希望你立即赶回许玉衡身边，发挥你对许玉衡的影响力，让他不要把战火引到这座小镇。”

“为什么？”陈没湘兰一愣。

她有些不太明白，赵飞为何要保护这座小镇。

“其实也不需要太长时间，大概两、三天就足够了，或许，还会更短些。”赵飞解释道。

“这个……”陈没湘兰想了想，面露难色，但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我尽量吧。但我不能保证一定可以做到。你要知道，战争这种事情，不是一人之力可以左右的，如果战事扩大，我不确定是否能控制住不会扩散到这里。”

“你愿意帮这个忙就行。”赵飞笑道，“其实，我也不想让许玉衡好不容易拉扯起来的部队，一下子就弄没了而已。”

“什么！”陈没湘兰一愣。

她又如何听不明白，赵飞是恐怕接下来要在这座小镇之内，进行什么毁灭性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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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陈没湘兰之后，赵飞站到小镇的最高处，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座沦为“鬼城”的小镇。

本来，将上官燕玲救出去之后，赵飞就该和他的队员们一起回国，他的任务也完满完成了；但是，赵飞却命令其他人先行离开，自己则独自留下。

上级交待的任务，他确实已经完成了。

但是，之前答应过姐姐赵悦心的事，总要有个收尾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