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山夺权
……看来,今后还是那句话,要搞武装,以革命的武装战胜反革命的武装。还要搞军队,只有枪在咱们手中才能有保障。永宁山这把革命火,将来会烧红半个天的……
1928年,渭华起义失败后,刘志丹受中共陕西省委派遣回陕北,领导家乡人民开展武装斗争。
是年秋天,刘志丹回到保安,与王子宜、曹力如一起创建了保安县第一个党支部——中共永宁山党支部,刘志丹任支部书记,曹力如任组织委员,王子宜任宣传委员。从此,保安县的革命活动有了党的领导。
刘志丹回到保安后,了解到县民团团总路登高(字仰之)凭借手中的枪杆子和权力,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为非作歹,老百姓十分痛恨。刘志丹打算把路登高赶下台,为老百姓除害,并把县民团这支武装力量掌握在中共永宁山党支部的手里。
经过认真思考之后,刘志丹主持召开了党支部会议。会议决定发动群众,采取公开选举的办法,把路登高赶下台。
在党团员的积极活动下,不几天,群众中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多:“路登高是个大草包,目不识丁,不会带兵打仗……”“路登高当团总不干团总的事,只会吃、喝、嫖、赌、打家劫舍,尽干一些伤天害理的事……”“路登高……”
老百姓的议论传到了路登高的耳朵里。路登高做贼心虚,心里害怕,便见人就骂。骂老百姓是刁民,骂永宁山小学的教师王子宜等是坏人,骂县长不给他撑腰。刘志丹看时机成熟,派曹力如、王子宜、曹继之等人,拿上事先写好的,并有四乡父老乡亲签名的“条陈”去见县长。县长看了上百名群众写来的“条陈”,句句符合情理。但是要改换团总,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见县长出面有难色,王子宜赶紧上前说道:“县长,民团工作关系全县的社会治安,关系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和您的安全呀!团总的优劣直接影响民团工作,事关重大,请县长慎重考虑。”县长刚要讲话,路登高摇摇摆摆地走进门来,冲县长一抱拳说道:“唐突了,承蒙县长厚爱,兄弟仰之在民团效力已有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谁知近来却干不下去了!”
王子宜见路登高如此嚣张,便故意嘲讽地说:“怎么了,团总这么不高兴,莫非近来手气不好,在麻将桌上输了钱,夫人不让上床吧?”一句话把在场的人逗得哈哈大笑,把路登高气得面色发青,刚想发作,曹力如抢先一句道:“县长,路团总找你有公干,我们就先走了。这个条陈留下,请县长斟酌。”路登高把手一挥说:“不必走开,我正有事要当着县台的面向各位老师请教。”县长也说:“好,有话就说在当面。”于是,路登高便前言不搭后语,结结巴巴地嚷道:“县长,近来县上人吵得乱七八糟,都说我无能 (在场的人又是一阵大笑)。谁不知道,毛病就出在学校,那些学生娃娃受人煽惑,不好好念书,到处胡说八道,造谣生事,非议县政,搅乱民心,破坏社会治安,连我的民团都让他们给弄垮了。”接着又对王子宜、曹力如、曹继之嚷道:“你们这些当老师的,也真是,不教学生守法循礼,却放任学生到处游说,故意拆……拆本团总的台。”
曹力如听了路登高的乱嚷嚷,便驳斥道:“学生乃国民的一分子,读书识字,非不学无术之辈可论。况且团政非县政,路不平,就要众人铲,民众议论团总不称职,怎能与非议县政相提并论呢?又怎能和搅乱民心、弄垮民团扯到一起呢?”
路登高被驳斥的气坏了,暴跳如雷,拍着胸脯破口骂道:“我路仰之虽不才,也是本县父老乡亲推举,县台委任的,你们这些毛头小子能把老子怎么样。”
这时,王子宜按照刘志丹的事先叮嘱,起身说道:“县长明镜高悬,路登高文不识丁,武不服众,更有一身恶习,平日里吃、喝、嫖、赌,玩忽职守,不理民团事务,还鱼肉百姓,祸害乡里,民众怨声载道。如今,刘志丹归乡,他上过黄埔,参加过北伐,有此文韬武略的人才,不可不用。全县民众一致公论,建议公开选举县民团团总,不要贻误乡梓!”
县长听了这场辩论,加上素来对路登高不满,刘志丹又是他的学生,相比之下,心有所动,于是问道:“登高,你看这事如何?”
路登高铁着脸说:“只要县台认为可以公开选举,那就公开选举,我也不害怕谁……”
县长当即拍板:“三天后,由我主持,在县高小学场公开选举民团团总,请四乡父老、绅士参加投票选举,谁的票多,谁担任民团团总。”
选举那天,参加选举的人都到齐了。县长正要宣布选举开始,门外挤了一群人吵吵嚷嚷。县长问什么人在吵嚷。路登高得意忘形地对县长说:“外边来了一批选民,请县长做主,允许他们参加选举。”县长犹豫了一下,不耐烦地说:“那就让进来吧!”
门一开,从外面挤进来几十个人,大家都明白这是路登高花钱雇来的。刘志丹马上给王子宜写了个字条。王子宜立即来到外面向曹继之招手,将事先安排好的几十名学生也带进了选举会场。路登高一看急了,连忙表示反对。刘志丹笑而不语,只是望着县长。
县长对路登高说:“登高,你让参加的人,谁也没有反对,这些学生要参加,我看可以。”
路登高立即反对道:“县台错了,这些都是学生娃娃,学未成、业未就,怎能参加选举,怕是有人花钱雇的吧!”
刘志丹站起身严肃地说道:“县长,大家都是一县之人,谁不认识谁呀!到底谁雇了人,大家心里都明白,如果路团总愿意,我们不妨查一查每个人的底细,看谁是雇来的!”
路登高顿时变成了哑巴。刘志丹接着又说:“高小的学生都是本县的一分子,他们有选举民团团总的权利,别人不可以剥夺。再说选举民团团总是本县的大事,学生为何就参加不得呢?”
县长见路登高无话可说,便同意学生参加选举,并宣布从刘志丹、曹力如、路登高三人中选出民团的正、副团总。
选举开始了,会场里大多数人不会写字,就连路登高花钱雇来的人,也要请学生代替自己填写选票。这可好,学生就在选票上写上刘志丹、曹力如……选举结果揭晓,刘志丹得票最多,当选民团团总,曹力如当选了副团总,路登高落选了。
选举结果一揭晓,会场一片喧哗。拥护刘志丹当团总的人高呼:“拥护刘志丹当团总。”路登高雇来的人也乱叫:“选举无效”,“选举有弊”。会场一时非常混乱,万一民团参与鼓噪,出现变故怎么办?县长正在左右为难之际,从会场外传来有节奏的鼓号声。原来,民团的士兵个个全副武装,排着整齐的队伍,吹着军号,打着军鼓,一路高呼:“拥护刘志丹担任我们的新团总!”
一下子,会场安静下来了,县长的胆子也壮了,拍着桌子大声宣布了选举结果,并发表了简短的演说,全场一片欢腾,大家都为选举的胜利而高兴。路登高一伙却早已灰溜溜地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