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鸿逵控制下的特务组织

◎杨作荣等

马鸿逵对宁夏人民的恐怖统治，主要是通过其警、宪及国民党特务、暗探进行的。据1950年4月6日，西北公安展览公布的资料：宁夏特务总人数，有中统199人，军统92人，马鸿逵组织系统特务112人，其他66人，合计469人。

（一）

中统是国民党中央党部调查统计局简称。其在宁夏的组织，最早设有“肃反专员”，秘密活动，对外用国民党宁夏省党部名义。先后担任“肃反专员”的，有沈德仁、王含章。

1938年，特务马效贤来宁夏后，“调统室”遂公开活动，并在宁夏省城（今银川市）南王元街设立机构、电台。内部分科，各县设处、组、站。

中统西北区特务头子最早到宁夏活动的是孙步墀。孙为了便于和马鸿逵进行密切勾结，曾娶了马鸿逵五夫人邹德一的表妹为妻。并授意宁夏调统室负责人密切与马合作，争取顺利工作。所以中统特务在宁夏，从马效贤到任振华10余年间，一直是依附马鸿逵的。虽然中统亦设有专用电台、密码电本，但其重要电文及各次重要活动，都取得马的同意，并仰仗马的警、宪、特共同进行的。

中统特务在宁夏的主要活动，可为三个阶段。1929年至1937年的特务活动，虽以省党部为掩护，但直接归国民党中央领导，省党部无权过问，经费、文电都是直接往来。

当沈德仁首任“肃反专员”时，有宁夏青年白虹剑、袁金章、雷启霖、孙俭等在北平上学，他们对宁夏地方问题多所建议，曾发表文章，反对马鸿宾任宁夏省政府主席。沈德仁利用特务职权，即向北京警察当局报告，捏造罪名，指白、袁等为共产党嫌疑分子。白虹剑因之被捕，并解送南京卫戍司令部，几遭残害；袁金章等流亡外地，多年不敢回宁夏。沈德仁当时自己想兼任教育厅长，因而利用职权，在宁夏一再制造学潮，鼓动于光和、石生琦、赵晋熙、朱思义、郝文元等反对时任教育厅长刘葆锷，打击进步教员黄执中、陈春岗等。

1933年，马鸿逵率部进入宁夏，沈德仁因反对过马鸿逵任宁夏省政府主席，遂先期离去。国民党中央便派王含章接替。王含章任“肃反专员”后，气焰更嚣张。孙马之战后，王制造了大陆文化社案，逮捕共产党员赵子明、李云青等案。王含章勾结马鸿逵军法处刑讯逼供，备极残暴。时红军长征已到陕北，马的部队一再向陕甘宁边区侵犯，王含章组织盐池、同心党务督导处等特务机构，配合马部，作恶多端。

1938年后，中统各省机构公开，称“调统室”。宁夏先后派来马效贤、任振华为主任，大肆迫害进步青年和共产党人，破坏共产党宁夏工委组织，杀害工委书记崔景岳，以及陷害抗大学生孟长有等等。此时特务组织庞大，各地设有调查组、站、新闻检查站等，爪牙遍及宁夏。其主要骨干有曹春阳、郭钺等。

1948年，中统特务乔装改扮，有的伸入宁夏省政府，以“统计处”为掩护。各机关设“防奸保密小组”，各县设汇报秘书。特务披上政府机关职员的外衣，宁夏省政府统计处仍以中统特务头子任振华为处长。其罪恶活动有：派遣特务郭钺，配合马鸿逵部进攻三边；指挥定边地方势力张廷芝等人从事清乡，杀害共产党地下工作人员；布置特务张锷、景步哲搜集情报，破坏革命事业。景步哲被定边县长张维垣安插在定边县政府，以科员身份作掩护，在各乡布置有防共侦察网，四乡都有坐探。

中统特务组织在宁夏达199人之多，先后杀害共产党人和进步人士20余人，刺探陕甘宁边区军政情报1000余件，查扣进步书籍300多种。

（二）

军统特务机关在宁夏地区最早出现，是1935年日本向两蒙旗侵略时期。

抗战开始后，国民党军委会指示，由兰州第八战区司令部在额济纳旗和阿拉善旗设立机关，委派专员，进行工作。由八战区第二处领导，名为抗日防奸，实则专事阻挠民主进步活动，迫害革命志士。驻定远营之军事专员郑子献，在日本关东军特务公然在该地设电台、辟机场时，却袖手旁观，坐视不管，引起蒙族人民的强烈不满，几乎酿成事变。

宁夏缉私处成立于1938年前后。该处初期组织极为庞大，在省城东门里占用一进三大院的办公地址，科、室、组、队，人员众多。各县设立稽查所，并有武装便衣人员。军统特务头子王孔安任处长。这对马鸿逵军政大权的统一，是极大的妨碍，最初双方矛盾甚为尖锐。又因军统特务暗杀了绥远奸商曹雨亭，马鸿逵更为不满。于是，马以势力胁迫，要求缉私处送阅来往文电，领用粮秣点名核发，携带枪支的便衣队不许出入城门，屡被盘查扣押。从此，军统在宁夏的活动极为隐蔽。电台和特务机关，解放后始发现设立在银川市北郊10余里的地方（一说在杨和堡）。

抗战胜利后，国民党中央又派来军统特务卢博儒任宁夏独立电台台长兼组长，专门搜集情报。1949年宁夏临近解放时，卢博儒奉军统命令潜伏。解放后，继续窃取解放军情报，向军统局报告4次，终被人民政府发觉，于1951年将卢逮捕镇压。

军统特务的另一机构是宁夏邮电检查所。这一机构设立之初，被马鸿逵拒绝。后来由马鸿逵保荐人员开办，虽然分别调重庆受训，终非军统嫡系，一切听马指挥，军委会仅仅负担一笔经费开支，工作方面无法染指。马保荐之所长，先后为李树楠、张泽洲、马精若等。

（三）

马鸿逵自己的警宪暗探特务组织则更为庞大，总人数不下500人，机构遍宁夏全境，重要关卡均设检查所，共计有30余处。

马鸿逵属下的特务头子以苏连元、海涛、程福刚等最为凶恶。马亲自掌握一个便衣队，约30余人，以陈俊升为队长，凌驾于一切警、宪、特务之上，有权直接逮捕侦讯，其行动极为诡秘。陈俊升奸险狡诈，任便衣队长达10多年，作恶多端。

军警联合稽查处是马鸿逵在宁夏的一个极其庞大的特务机关组织。自马率部入宁夏不久，即开始设立。先后以苏连元、海涛、马如龙、程福刚、张仲璋任处长。这个特务组织，省级以下各区设分处，分处下设所，每所3至5人。在全省各重要关卡设稽查所30余个。稽查所特别布置于韦州、下马关、乐利堡、磁窑堡、石沟驿等沿陕甘宁边区一线，专门刺探边区军政情报。曾担任过重要工作的有便衣队长武登魁、宪兵连长尹向林、稽查分处处长高中第、牟坤同、朱敦坤、徐安志、杨震武及稽查科长周冕、周朝兴等。

十七集团军总部参谋处谍报科，在各师均设有谍报机构。保安处及保安司令部所辖分区警备司令部，均有便衣组织，仅金积、灵武一区即有数十人之多。

1948年，国民党中央为了镇压人民，通令各省成立警保处，马鸿逵即将省会警察局改为警保处，以马如龙为处长，各县警察局、稽查所归其统辖。警保处内设有督察室、侦缉队、保安队等，横行全省。

（四）

马鸿逵的特务组织残害人民的罪行略举如下：杀害米国安、张振汉、李元中案。马鸿逵杀害共产党人始于1931年。当时正值江西、福建“围剿”共产党激烈的时候，马鸿逵在泰安，派十五路军特别党部特派员童耀华成立党务训练班，学生中有200人是该军教导团第一期的毕业生。是年夏天，在蒿里山上忽然发现墙壁上有白灰书写的“打倒军阀马鸿逵”的大幅标语。马鸿逵集合全军少校以上官佐说：“蒋主席来电，本军共产党嫌疑分子很多，大家要特别注意。”当夜，总部军法处就派宪兵在十五路军参谋处、传令队、党务训练班等单位逮捕了李元中、张振汉、米国安、周立正、樊鸿钧等20多人。虽严刑拷问，毫无口供。马鸿逵指示在教导团第一期一、二、三各队，每队各枪毙一人，“以示儆戒”。李元中、张振汉和米国安3人即按马鸿逵的指示被枪毙了。

活埋崔景岳。1938年，中共宁夏工委书记崔景岳被中统特务逮捕，工作计划等密件被搜去。特务据此线索，勾结马鸿逵的宪、警、特务在平罗、宝丰、黄渠桥等地又逮捕了杜琳等青年，由特务头子马效贤拷问逼供。1942年4月，崔景岳被特务武登魁活埋于省城的城隍庙后。

杀害毛英华等。1942年9月，中共宁夏邮电局支部书记毛英华利用工作上的便利，以化名“孔达”，向延安发了一封挂号信。在封包时，临时夹入挂号信袋中，躲过了特务邮电检查所的检查。不料，邮包运转到下一封包局时，被邮电检查所发现。特务头子程福刚交便衣队长武登魁派特务马占义侦察，在西马营等地发现毛英华等集会情况，遂先后逮捕了宁夏邮局的毛华英、陈述夫、李培之，宁夏电信局的凌蕃、姚益连、曹松林，宁夏中学教员何小成、李园青，高射炮连刘文等9人。经过数月酷刑折磨，1943年5月，武登魁奉马鸿逵命令，将何小成、陈述夫、毛英华、刘文等人杀害于省城城隍庙后。

杀害爱国青年孟长有。马鸿逵的忠实爪牙张济美，1938年任国民党宁夏省党部委员时，即和中统特务马效贤等勾结在一起，专事迫害爱国进步人士。1939年4月，张济美侦悉同心县大洪沟小学教师孟长有曾在“抗大”学习过，便亲自去同心县，指示县长张国贞逮捕了孟长有。在狱中，孟不为威逼利诱所动，最后被马鸿逵的特务活埋。

杀害谢兰英。1947年，马鸿逵攻占“三边”后，对地方工作人员进行了血腥镇压。“三边”被马鸿逵部旅长卢忠良部占领后，定边县的谢兰英即以地方青年的身份公开去见卢，要求安置工作。此时，卢已得到原定边县叛徒的告密，说谢兰英是隐蔽下来的共产党员。县长张维垣将谢逮捕，会同旅部军法处严刑审问。旋即解送宁夏，交由马鸿逵总部军法处复审。时隔半年，马鸿逵决定杀害谢兰英，遂仍解回定边，由县长张维垣带领警察将谢兰英处死。

杀害进步青年及无辜平民。马鸿逵直接指挥的特务陈俊升，曾残害无辜青年李玉柱、张仁等，枪杀无罪邮差张某，酷刑拷打高中甫，并剁去手指，使高活活痛死。1939年，宁夏军警督察处在省城平康里查出携带“边币”的一个客人，一夜严刑逼供，株连被捕10余人之多。1946年，银川市警察局长刘文耀及侦缉队队长姚忠诬陷青年李有祯为“共产党嫌疑分子”，马鸿逵不问青红皂白，便批准将李有祯拉出银川西门外枪毙了。

摘自《宁夏三马》1988年版